第一节:“婴儿眠” 里的泣血
入秋的冷雨裹着潮气,像无数根冰针扎进莆田老街的肌理。砚古斋的木门刚上闩,柜台后的蟹泉端砚就突然 “滴答” 一声 —— 砚池里未干的墨汁竟渗出殷红,顺着天然蟹纹蜿蜒,在锦盒里积成一小汪,像滴凝固的血。
陈砚堂猛地从太师椅上弹起,掌心的冷汗把账本洇出褶皱。他守这方砚台三十年,第一次见它 “流血”。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蟹泉砚通灵性,护着古闸也护着老街,它泣血,便是大难临头。” 这话此刻像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紧。
“陈老板,还没打烊?” 林溪的声音带着急促,推门时带进一阵冷风。她是市文化馆的民俗研究员,三天前为了编撰《莆田古物志》来借《壶公山砚谱》,此刻雨衣上沾着焦黑的木屑,“赵虎的人在老街口放了把火,说是‘警告’,烧了李记竹编铺的半扇门!”
陈砚堂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掀开柜台下的暗格,里面藏着二十户商户凑的联名信,墨迹还新鲜 —— 大家把希望都押在他身上,盼着这方镇店之宝能挡住拆迁的推土机。“他要的不是砚台。” 陈砚堂颤抖着翻开砚谱,指尖划过 “蟹泉古闸,砚为钥,墨为引” 的批注,“是古闸底下的宋代水利枢纽,拆了它,老街的防洪堤就成了摆设,他盖的楼盘能省三千万防洪费!”
话音未落,砚台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像婴孩啼哭,锦盒里的红墨瞬间沸腾,溅在桌面上,拼出个歪斜的 “火” 字。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窗外就传来噼啪声 —— 屋檐下的灯笼被人点燃,火苗顺着油布往上窜,映得青石板上的雨水都泛着红光。
“不好!他们要烧店!” 陈砚堂抄起铜镇纸就往外冲,林溪紧随其后。火光照亮了巷口,赵虎带着十几个打手站在雨中,手里举着汽油桶,脸上的刀疤在火光下狰狞可怖:“陈砚堂,给你最后十分钟,交出砚台和古闸图纸,否则我让这百年老店化为灰烬!”
林溪突然想起什么,拽着陈砚堂往回跑:“莆仙戏里有‘避火咒’,用杜楦墨混着井水写在门上!” 陈砚堂立刻醒悟,冲进里屋磨墨。墨锭刚触水,砚台的泣哭声突然停了,砚池里的红墨褪去,露出一行新的蟹纹:“后门走,蟹泉井见。”
两人冒着浓烟从后门逃出,身后的砚古斋火光冲天。陈砚堂回头望去,百年老店的木梁轰然倒塌,柜台后的锦盒在火中闪烁,像砚台最后的求救信号。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赵虎,我跟你不死不休!”
第二节:墨汁里的生死局
雨越下越大,浇灭了砚古斋的明火,却浇不灭两人心头的焦灼。蟹泉井边的老榕树下,月光透过枝叶漏下来,照在井壁的蟹形凹槽上 —— 那与砚台的蟹纹一模一样。林溪突然发现,井沿的青石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正是莆仙戏里 “驱邪护宝” 的纹样。
“用杜楦墨。” 陈砚堂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块杜楦墨。这墨用壶公山杜楦树汁混合朱砂制成,与蟹泉砚同源,是开启古闸机关的关键。他刚磨好墨,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一看,竟是戏班班主老杨,浑身湿透,手里抱着个布包:“我徒弟阿辰被赵虎抓了,他逼我带你们去见他,否则就杀了阿辰!”
布包被打开,里面是半张烧焦的图纸,正是古闸的另一半设计图。“赵虎手里有半张,拼起来才能找到机关核心。” 老杨的声音带着颤抖,“他在戏班后台设了埋伏,说只要你们交出砚台,就放了阿辰,还不拆老街。”
林溪盯着图纸,突然冷笑:“他在撒谎。这图纸上的符咒是‘困龙阵’,我们一去就会被他困住。” 她指着图纸角落的缺口,“真正的机关核心标注被他故意撕掉了,他想让我们帮他找到古闸,再杀人灭口。”
陈砚堂突然握紧墨锭:“我们去。” 他把砚台塞进林溪怀里,“你带着砚台和图纸先走,去文物局找李局长,我去救阿辰,拖住赵虎。” 林溪刚要反对,就被陈砚堂推走:“老街不能没有古闸,砚台不能落入恶人之手!”
戏班后台一片死寂,灯笼被罩上黑布,只留下微弱的光。赵虎坐在太师椅上,阿辰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眼里满是惊恐。“陈砚堂,你倒是有种。” 赵虎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砚台呢?图纸呢?”
陈砚堂缓缓举起墨锭:“要砚台可以,先放了阿辰,再跟我去蟹泉井,我亲手给你开古闸。” 赵虎眯起眼,示意手下松绑。阿辰刚被解开,就冲到陈砚堂身边:“陈叔,别信他!他在井边埋了炸药,想炸了古闸和你!”
赵虎脸色一变,挥手让打手动手:“给我上!把他抓起来,严刑逼供!” 陈砚堂早有准备,将磨好的墨汁泼向打手,墨汁沾到皮肤,立刻泛起红肿 —— 这杜楦墨混了朱砂,遇血即燃。打手们惨叫着后退,陈砚堂趁机拉着阿辰往外跑。
后台突然传来巨响,屋顶的瓦片纷纷掉落 —— 赵虎提前布置了机关。陈砚堂推开阿辰,自己却被掉落的木梁砸中肩膀,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衫。“陈叔!” 阿辰哭喊着要回头,陈砚堂却嘶吼着:“快跑!把图纸交给林溪!”
就在这时,林溪带着文物局的人赶来了,身后还跟着戏班的成员。老杨举着戏服里的道具刀,大喊:“赵虎,你的阴谋败露了!” 赵虎见大势已去,从后门逃窜,却没注意到,他的衣角被墨汁沾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陈砚堂被送往医院,临走前,他把砚台交给林溪:“墨汁为引,蟹纹转三圈,记住,一定要在子时前启动古闸,否则洪水会漫过老街。” 林溪握紧砚台,砚池里的蟹纹突然闪烁,像是在回应她的承诺。
第三节:戏台上的绝杀计
陈砚堂住院的消息传来,赵虎气急败坏。他知道,子时一到,古闸机关就会自动开启,到时候再想拆就难了。他立刻联系了文物局的内鬼张科长,密谋在子时前炸掉蟹泉井,毁掉古闸和砚台。
林溪和阿辰察觉到不对劲。张科长突然主动联系他们,说要 “协助保护古闸”,还提出在戏班举办 “古物保护宣传会”,吸引市民关注,实则想趁机在后台布置炸药。林溪将计就计,答应了张科长的提议,同时偷偷联系老杨,制定了反制计划。
宣传会当天,戏班座无虚席,市民们都来围观蟹泉端砚。张科长坐在第一排,眼神时不时瞟向后台,那里藏着赵虎的打手和炸药。林溪站在台上,手持砚台,声情并茂地讲述着砚台和古闸的故事,台下掌声雷动。
戏演到高潮,台上的演员突然举起道具刀,大喊:“抓内鬼!” 张科长脸色大变,刚要起身,就被戏班成员围住。老杨从后台走出来,手里拿着录音笔:“张科长,你和赵虎勾结的证据,我们都录下来了!”
录音笔里传来张科长的声音:“子时一到,我就引爆炸药,炸掉蟹泉井,到时候古闸和砚台都没了,你就能顺利拆老街了。” 台下一片哗然,市民们纷纷指责张科长。张科长恼羞成怒,掏出匕首就往林溪冲去,却被阿辰一脚绊倒,当场被文物局的人制服。
就在这时,赵虎带着打手冲了进来,手里举着炸药包:“都给我让开!否则我炸了这里!” 他的目标是砚台,只要毁掉砚台,古闸就永远打不开了。林溪抱着砚台往后退,身后是戏台的栏杆,退无可退。
“赵虎,你别冲动!” 林溪突然举起砚台,“你要的不是砚台,是古闸下的宋代宝藏吧?” 赵虎一愣,显然被说中了心事。原来,林溪在整理图纸时发现,古闸底下不仅有水利枢纽,还有宋代富商埋藏的金银珠宝,这才是赵虎真正的目标。
“你怎么知道?” 赵虎的声音带着颤抖。林溪冷笑:“《壶公山砚谱》的最后一页,用朱砂写着‘古闸藏金,砚为钥匙’,你只看到了拆迁费,却没发现真正的宝藏!” 她故意拖延时间,眼角的余光瞥见老杨正在偷偷拆炸药包的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