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豆宝眼睛亮了,“我早就想学了!上次我偷偷赶,驴根本不听我的,还差点把车赶到沟里……”
“那是你方法不对。”沈青竹拿起灶台上的蒲扇,轻轻扇着锅里的浮沫,“赶驴要顺着它的性子,别硬拽缰绳。就像……就像你绣花,得顺着纹路来。”
豆宝没说话,心里却记下了。锅里的绿豆汤渐渐熬得浓稠,她盛了两碗,往沈青竹那碗里多搁了勺糖。“给。”她递过去,指尖又碰在一起,这次她没躲。
沈青竹吹了吹热气,慢慢喝着,绿豆的清甜里,好像还掺了点别的滋味,让他想起小时候娘坐在灶前绣花,他趴在旁边看,阳光也是这样暖烘烘的,把日子烘得软软糯糯。
爹和沈青竹搬完麻袋,坐在院里的石桌旁说话。爹拍着沈青竹的肩膀:“青竹啊,你这伤可得养好了,秋收还指望你搭把手呢。”
“叔放心,过几天就好利索了。”沈青竹笑,“到时候我来帮着打谷。”
豆宝端着绿豆汤出来,听见这话,赶紧接茬:“我也能帮忙!我会割稻子!”
爹哈哈大笑:“你别帮倒忙就好!去年你割稻子,把稻根都刨出来了,还说要种新的。”
沈青竹也笑,眼角的纹路像被月光描过,温柔得很。豆宝撅着嘴坐下,舀了一大勺绿豆汤塞进嘴里,甜丝丝的凉意滑进喉咙,心里却有点暖——原来被人笑着打趣,也是这么舒坦的事。
夜色慢慢厚起来,沈青竹要走了。豆宝送他到院门口,看他的身影融进暮色里,忽然想起什么,跑回屋拿出个东西追上去。“沈大哥,这个给你!”
是片用红绳系着的花瓣,正是他下午绣的那片,被她小心剪了下来。“戴着……好看。”她结结巴巴地说。
沈青竹接过,指尖捏着软乎乎的布花瓣,忽然低头笑了,声音里带着点哑:“好,我戴着。”他把花瓣塞进怀里,“进去吧,夜里凉。”
豆宝看着他走远,红绳在他腰间晃了晃,像朵会跑的小花开进了暮色里。她摸了摸自己绣绷上的“虫啃牡丹”,忽然觉得,明天得早点起来,把那朵花绣得像样点——至少,得配得上他腰间那片花瓣才行。
灶房里的绿豆汤还温着,甜香漫了满院,连墙角的蛐蛐都叫得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