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江易辰在周扒皮的刁难与废丹房的毒瘴中艰难喘息。
最脏最累的活计毫无意外地全部落在他身上。搬运那些腐蚀性极强的废丹残渣,双手早已被灼得红肿溃烂,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清理各处堆积如山的炉灰,呛人的粉尘几乎要堵塞他的呼吸。周扒皮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将他彻底压垮,不仅克扣他那本就少得可怜的例钱和饭食,动辄便是言语上的讥讽与斥骂,如同毒蝇般嗡嗡不绝。
江易辰始终沉默以对。
他将所有屈辱和疲惫死死压在心底,如同顽石般承受着一切。只在夜深人静,周扒皮鼾声如雷时,他才敢借着从破窗漏下的微弱月光,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掌,眼中掠过一丝深藏的倔强与不甘。
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这日,周扒皮又寻了由头,叼着一根草茎,乜斜着眼吩咐:“西头那条老甬道,堵了怕有十几年了,里头怕是积满了‘老毒膏’,今天你去给它通了。”
他随手抛来一柄更加破旧、几乎只剩半截的铁钎,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弄不开,就别回来吃饭。”
西头的旧甬道,比之前清理过的任何一条都要偏僻破败,入口几乎被坍塌的碎石和荒草彻底掩埋。甫一靠近,一股远比别处更加灼热、更加沉郁腐朽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陈年毒性,令人头皮发麻。
江易辰拨开乱草,清理开碎石,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漆黑洞口。热浪裹挟着浓烈的硫磺与某种难以形容的陈旧丹毒味,如同实质般涌出,呛得他连连咳嗽,眼眶瞬间发酸。
他深吸一口带着毒味的灼热空气,握紧那半截铁钎,矮身钻了进去。
甬道内异常狭窄,凹凸不平的石壁触手滚烫,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色彩暗沉发黑的凝固物,质地坚硬如铁,显然经年累月无人打理,毒性早已深深沁入石壁。每往前一步,都感觉像是钻入一个正在缓慢燃烧的毒瘤内部。
空气稀薄灼烫,每一下呼吸都带着针扎般的痛楚。汗水刚渗出皮肤,便被高温蒸干,只留下满身黏腻的盐渍和火辣辣的刺痛。
他挥动铁钎,艰难地凿击着堵塞前方的坚硬凝块。“铛…铛…”的敲击声在狭窄的空间内沉闷回响,震得虎口迸裂,鲜血混着黑灰,黏在钎柄上,滑腻不堪。
进展极其缓慢,体力在飞速消耗,毒气不断侵蚀着他的意识。眼前阵阵发黑,耳鸣声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