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辰停下脚步,微微颔首:“弟子江易辰,奉管事之命,前来废丹房任职。”
“呵,”那人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怪笑,上下扫视着他,“张恒那厮又往这鬼地方塞人了?还真是……年年不忘啊。”
他侧身让开一点,露出身后昏暗杂乱的屋内景象,一股更浓烈的怪味扑面而来。“我叫周安,不过这儿的人都叫我周扒皮。”他说这话时,脸上竟带着点莫名的得意,“这破地方,归我管。以后,你就归我管。”
他刻意加重了“归我管”三个字,目光如同黏腻的刷子,在江易辰那干瘪的包袱上打了个转。
“来了这儿,就得守这儿的规矩。”周扒皮慢悠悠地说道,伸出揣在袖子里的手,搓了搓手指,那手指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第一,这院里所有的‘东西’,无论好的坏的,入库出库,都得经过我的手。第二,地火口那边毒性大,没我的吩咐,不准靠近。第三嘛……”
他顿了顿,眯着眼看向江易辰,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和善”笑容:“看你小子细皮嫩肉的,初来乍到,师兄我得给你接风洗尘啊。不过嘛,这废丹房清苦,啥都得自己想办法……你初来,这个月的例钱,师兄我先帮你‘保管’着,免得你年轻不懂事,胡乱花销了去。”
图穷匕见。
江易辰垂着眼睑,心中冰冷。果然,就算是在这宗门最底层、最绝望的角落里,也依旧少不了这等欺压盘剥。这周扒皮显然是此处的地头蛇,将他当成了可以随意拿捏的冤大头。
他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体内的灵力微薄得可怜,在此地更是运转滞涩。而周扒皮身上那隐隐散发出的、长期浸染丹毒而形成的晦涩气息,似乎比他还要强上些许。
硬碰,绝非良策。
周扒皮见他迟迟不语,脸上那点假笑渐渐收敛,露出一丝不耐和阴厉:“怎么?小子,听不懂人话?还是觉得我周扒皮,管不了你?”
空气中,那污浊的丹毒废气似乎更加浓重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江易辰缓缓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将背后的包袱又攥紧了些,那里面,有他仅剩的一点东西,和母亲求来的平安符。
他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周师兄的话,弟子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