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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王庭夜宴:烤全羊与棉花糖的邂逅(1 / 2)

驿馆石墙深处那“哒…哒哒…哒——”的挠墙声,像根冰冷的针,扎得人心头发毛。周墨宣花白的胡子在昏暗油灯下抖得跟秋风里的枯草似的,官袍中衣领口敞着,哪还有半点太学首席的威仪,活像个半夜被鬼撵下床的糟老头。

“江屿白!”老头嗓子眼发紧,手指头哆嗦着指向冰冷的地面,“此…此等异响,绝非寻常!定是那北狄蛮子故弄玄虚,意欲乱我心神,坏我大事!”他越想越觉得是阴谋,眼神凌厉地扫向旁边同样一脸懵的摩诃耶。

摩诃耶顶着光溜溜的脑袋,卷曲的胡子都吓直了,双手合十念得飞快:“阿弥陀佛!佛祖在上!贫僧以…以前在王庭旧宫当差…呃,交流时,真听过这调子!都说…都说那是地底下不干净的东西在敲丧钟!可…可它咋跟到黑石堡来了?!”他缩着脖子,恨不能把自己塞回石头炕缝里。

护卫校尉“锵啷”一声拔出半截佩刀,脸色凝重:“周大人,江大人!此地诡异,恐非善地!末将立刻带人彻查驿馆!掘地三尺也要把这装神弄鬼的东西揪出来!”

乐瑶抱着她的桐木琴匣,指节捏得发白,脸色倒是几人中最镇定的。她侧耳凝神,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诸位且慢。此声虽诡,韵律却并非杂乱无章…倒像是…某种极缓慢的节拍?”她指尖在琴匣上极轻地叩了一下,“哒”,竟与地下传来的声音微妙重合。

江屿白一直没吭声,手早就伸进怀里,紧紧攥着他那“糖宝”祖宗。冰凉的手机外壳让他稍微定了定神。他猛地掏出手机,屏幕幽幽亮起,电量只剩可怜的一小格黄线。他飞快戳开录音界面,屏住呼吸,把手机听筒死死按在冰凉粗糙的石地上。

屏幕上的声波纹路剧烈跳动起来!一条扭曲的、带着毛刺的波形线顽固地重复着“长—短—短—长”的节奏。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顶端弹出一条乱码信息,末尾跟着个打哈欠的颜文字:【(。-w-)zzz…低频共振…来源深度…15米+…干扰源?…吵…睡觉…】

“深度十五米?!”江屿白差点喊出来,赶紧压低声音,把手机屏幕杵到周墨宣鼻子底下,“周老您看!不是闹鬼!祖宗…呃,我这法器说,是地下至少十五米深的地方传上来的共振!可能是什么…地质活动?或者…跟咱要找的古迹有关?”他强行把“遗迹防盗系统”咽了回去。

周墨宣眯着老花眼,盯着那跳动的波形和看不懂的“深度15米+”,又看看江屿白笃定的脸,再听听乐瑶那声精准的叩击…满肚子的“蛮夷诡计”论调像被戳破的皮球,泄了气。他烦躁地一甩袖子:“哼!纵然非鬼,亦是地脉不稳之凶兆!此地不宜久留!明日…不,天一亮就启程!直奔王庭!”老头被这接二连三的惊吓搞得有点神经衰弱。

护卫校尉见怪力乱神被“法器”否定,也松了口气,抱拳道:“末将遵命!加强戒备,熬过今夜!”

后半夜,那挠墙声时断时续,像故意撩拨人心。众人各怀心思,在驿馆石头炕上烙煎饼似的翻腾,愣是没一个合眼的。只有摩诃耶心大,抱着半块没啃完的奶疙瘩,缩在墙角,鼾声倒是压过了地底的“哒哒”声。

天刚蒙蒙亮,顶着浓重黑眼圈的使团就顶着寒风开拔了。周墨宣恨不得给马屁股插上翅膀,一路催促,速度比来时快了一倍不止。江屿白揣着只剩一丝电的手机,一路都在琢磨那“低频共振”和“干扰源”是啥意思。乐瑶则抱着琴匣,指尖在匣盖无意识地划动,似乎在模拟那奇特的节奏。

越靠近北狄王庭,景象越发不同。枯黄的草甸被大片丰茂的草场取代,牛羊像珍珠般洒在碧绿的绒毯上。粗犷的石头房子变成了点缀在草原上的白色毡帐群落。空气里飘着浓郁的奶香、肉香和青草的清新气息,冲淡了众人心头的阴霾。

第三天黄昏,巨大的王庭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夕阳的金辉泼洒在连绵的白色金顶大帐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王庭外围,是如林般矗立的狼头大纛,剽悍的北狄骑兵披着皮甲,挎着弯刀,如同沉默的雕塑拱卫着中央那座最为宏伟的金顶大帐。

王庭使者早已等候在必经之路上,是个精瘦的北狄汉子,眼神锐利,自称巴图。他验看过国书和礼单(看到《蹦迪消消乐》时嘴角也狠狠抽了一下),便引着使团穿过戒备森严的营区,抵达一座稍小的华丽毡帐安顿。

“大汗设宴,款待远道而来的朋友!”巴图的声音硬邦邦的,没什么温度,“请诸位稍事歇息,整理仪容,日落时分,随我入宴!”

毡帐里铺着厚实温暖的羊毛地毯,燃着驱寒的牛粪炉(味道有点冲),条件比黑石堡驿馆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周墨宣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丝,立刻指挥众人整理官服、乐器,务必要在蛮夷面前撑起天朝上国的体面!

日落熔金,草原的风带着凉意。

使团一行在巴图的引领下,走向中央那座灯火辉煌的巨大金顶王帐。帐帘掀开的瞬间,声浪裹挟着浓郁的肉香、奶香和汗味,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帐内景象让见惯了大场面的周墨宣也眼皮直跳。

巨大的空间足以容纳数百人。中央燃着熊熊篝火,火舌舔舐着一只架在巨大铁架上的、烤得金黄流油、滋滋作响的整只肥羊!油脂滴落火堆,爆起阵阵香气和火星。

围着篝火,是铺着华丽兽皮的矮几和坐垫。北狄的贵族们早已落座,无论男女,皆穿着色彩艳丽的皮袍,戴着沉甸甸的黄金或宝石饰品。他们高声谈笑,用镶着银边的匕首切割着大块带骨羊肉,抓起整条羊腿豪迈撕咬,举起镶着宝石的牛角杯痛饮着浑浊的马奶酒!喧哗声、碰杯声、咀嚼声汇成一片粗犷的交响。

主位之上,端坐着北狄王阿史那贺鲁。他身材并不特别魁梧,但骨架宽大,披着一件玄黑色的狼皮大氅,内里是金线绣边的暗红锦袍。一张方正的国字脸,浓眉如刀,络腮胡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神沉静而锐利,如同盘旋在草原上空的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视着进帐的王朝使团,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使团的出现,让喧嚣的帐内安静了一瞬。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射来,好奇、审视、轻蔑、不屑…像无数根无形的针。周墨宣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努力维持着帝国使臣的威仪,率先上前,按照事先演练好的礼仪,一丝不苟地行礼:“大谐律王朝太学首席史官、天音使团正使周墨宣,奉吾皇之命,觐见北狄大汗!愿大汗福泽绵长,草原永昌!”声音清朗,字正腔圆,力图在气势上不输阵。

江屿白跟在后面,眼珠子却早被那烤全羊勾走了,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他赶紧低头,学着周墨宣的样子行礼,心里嘀咕:“这羊烤得…绝了!外焦里嫩,撒点孜然辣椒面…吸溜…”

乐瑶怀抱琴匣,微微欠身,姿态优雅沉静,与周遭的粗犷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吸引了一些北狄贵族女子的目光。摩诃耶则双手合十,对着主位上的阿史那贺鲁深深一躬,姿态谦卑,卷曲的胡子都透着一股“我回家了”的讨好劲儿。

阿史那贺鲁的目光在周墨宣严肃的老脸、江屿白乱转的眼珠、乐瑶的古琴和摩诃耶的光头上转了一圈,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抬了抬手,声音洪亮沉稳,带着草原特有的浑厚:“周使节远道而来,辛苦了。入座!今日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不必拘泥虚礼,尽情享用我草原的美酒佳肴!”

巴图引着使团在靠近主位、相对独立的一片区域坐下。矮几上早已摆满了北狄的特色:大盆的清水煮羊肉(只撒了粗盐)、整块的奶豆腐、堆成小山的油炸面果子、还有大壶大壶散发着浓烈气味的马奶酒。

周墨宣看着那盆白水羊肉,眉头拧成了疙瘩。这…这茹毛饮血?礼仪呢?烹调呢?他象征性地用银筷夹了一小块最小的羊肉,放进嘴里,嚼蜡般慢慢咀嚼。乐瑶则小口啜饮着侍女奉上的奶茶,秀眉微蹙,显然也不太适应马奶酒的味道。

江屿白可不管那么多,肚子早饿扁了。他学着旁边一个北狄大汉的样子,直接上手抓起一块带骨的羊肉!肉一入口,眼睛就亮了!嚯!真香!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原始的肉香混着粗盐的咸鲜在嘴里炸开!虽然调味单调,但胜在食材顶级!他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给乐瑶使眼色:“乐姑娘,尝尝!原生态!倍儿棒!”

乐瑶看着江屿白豪放的吃相,又看看手里精致的银筷,犹豫了一下,终于放下筷子,也学着撕了一小块羊肉,斯文地放进嘴里。片刻后,她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微微点了点头。

酒过三巡,气氛更加热烈。北狄贵族们酒酣耳热,开始大声划拳、角力,甚至有人即兴弹起马头琴,粗犷苍凉的琴声引得几个汉子围着篝火跳起了剽悍的草原之舞,跺得毡帐地面都在震动。

阿史那贺鲁坐在主位,目光平静地看着场中喧闹,偶尔与身边几个心腹重臣低声交谈几句。

时机差不多了。周墨宣清了清嗓子,努力压下对周遭环境的极度不适,站起身,对着主位拱手:“大汗盛情,我使团感铭五内!为表诚意,亦为促进两国音律交流,我朝特备薄礼,献于大汗及诸位贵人!”

他朝江屿白使了个眼色。

江屿白立刻精神抖擞,像打了鸡血的推销员,噌地站起来,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护卫捧着的锦盒里,捧出一个更大的、盖着红绸的托盘!他脸上堆起无比真诚热情的笑容,声音洪亮,带着点表演腔:

“尊贵的大汗!各位草原上的雄鹰和明珠们!”他环视一圈,成功吸引了不少目光,“我大谐律王朝,地大物博,底蕴深厚!尤其这音律之道,更是沟通天地,抚慰人心的无上妙法!今日,我们带来了一样凝聚了我国智慧与心意的小玩意儿——特制‘悦音糖’!”

他“刷”地一下掀开红绸!

刹那间,一股清甜馥郁、带着奇异奶香和果香的气息,如同温柔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喧闹的王帐!那香气霸道又柔和,巧妙地压过了烤肉的油腻、马奶酒的酸膻,钻进了每个人的鼻腔。

托盘上,整整齐齐码着上百个婴儿拳头大小、蓬松如云朵、色泽粉嫩可爱的!在篝火的映照下,它们像一团团凝固的晚霞,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帐内瞬间安静了那么几秒。

所有的目光,无论是好奇的、不屑的、还是醉醺醺的,都被这从未见过的、散发着奇异甜香的“云朵”牢牢吸住。连围着篝火跳舞的汉子都停下了脚步,抽着鼻子,眼神发直。

一个坐在前排、满脸横肉、脖子上挂着粗大金链子的北狄贵族,最先发出嗤笑:“哈!南人果然小家子气!弄些哄娃娃的糖絮来糊弄大汗?当我们是没断奶的娃子吗?”他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引得周围几个贵族哄笑起来。

“就是!我们草原汉子,喝最烈的酒,吃最生的肉!要这软绵绵的玩意儿作甚?”

“闻着倒挺香…可中看不中用吧?”

质疑声四起。周墨宣的老脸又有点挂不住了,狠狠瞪了江屿白一眼,意思是:看吧!丢人现眼!

江屿白却丝毫不慌,脸上笑容反而更灿烂了。他拿起一个粉嫩的,像捧着一件稀世珍宝,声音充满了诱惑:

“诸位雄鹰!此言差矣!”他学着北狄人的口吻,“草原雄鹰翱翔天际,固然需要烈酒和生肉的力量!但雄鹰也有疲惫落羽之时,也需要温柔云朵的抚慰啊!此‘悦音糖’,非寻常糖果!它乃是我朝秘法,以百花之蜜、晨露之甘,佐以特殊音律共振秘方,历经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精心制成!入口即化,如云似雾!不仅能瞬间愉悦口舌,更能平心静气,滋养神魂!大汗日理万机,诸位贵人驰骋草原,劳心劳力,正需此物稍作抚慰!”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里那个凑到鼻子前,无比陶醉地深吸一口气,发出夸张的“嗯~~~~”声,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轻咬了一小口。

只见他眼睛瞬间眯成了一条缝,脸上露出一种近乎梦幻般的幸福表情,仿佛灵魂都飘了起来,还配合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啊~~~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尝!”那演技,不去拿奥斯卡小金人真是屈才了。

这浮夸的表演,成功勾起了几个年轻贵族的好奇心。一个穿着鹅黄锦袍、脸蛋圆润的贵族少女,忍不住拉了拉身边父亲的袖子,小声央求:“阿爸…那个粉粉的…好香…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