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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周老复出:音律学院的野望(2 / 2)

字迹刚劲,条理分明。周墨宣看着自己这份心血之作,尤其是第一条“严禁无意义押韵”,心中总算找回了一丝身为院正的庄重感。他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训话。

就在这时,一阵嘹亮得近乎凄厉的公鸡打鸣声,毫无预兆地、极具穿透力地从隔壁院墙外炸响!

“喔——喔喔——!!!”

这声音是如此突兀,如此高亢,如此……持久!仿佛就在耳边炸开!猝不及防之下,端坐的周墨宣被惊得浑身一哆嗦,官帽都歪了一下!乐瑶手一抖,刚蘸饱墨汁的毛笔在名册上戳了个大黑点。连看热闹的江屿白都吓得一缩脖子。

“何……何方妖孽?!” 周墨宣惊魂未定,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即老脸一红,意识到失态,赶紧扶正官帽,对着门口维持秩序的杂役怒道,“门外何人喧哗?!”

杂役苦着脸跑进来:“回院正,是……是隔壁巷子张屠夫家养的大公鸡!不知怎的窜到咱们院墙根下了!撵都撵不走!叫得可欢了!”

仿佛为了印证杂役的话,那公鸡又扯着脖子来了一嗓子:“喔——喔喔——!!!” 声音带着一种炫耀般的亢奋,直往人脑仁里钻。

周墨宣气得眼前发黑,感觉刚建立起的院正威严,被这只破公鸡“喔喔”两嗓子就给啄得稀碎!门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应试的学子,此刻也被这魔音灌耳的公鸡叫搞得嗡嗡议论,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肃静!” 周墨宣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他强压怒火,目光扫过门外神色各异的考生,又瞥了一眼墙角那只还在引吭高歌、旁若无人的罪魁祸首(只看到几根鲜艳的尾羽在墙头招摇),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也罢!” 周墨宣深吸一口气,指着墙头那几根招摇的鸡毛,对着门外朗声道,声音里带着一种被逼急了的破釜沉舟,“今日音律院首试,考题便是——”

他顿了顿,在考生们好奇又紧张的目光中,一字一句,石破天惊:

“如何用声音,让这只扰人清静的鸡,立刻闭嘴!”

考题一出,全场哗然!

考生们面面相觑,以为自己听错了。用声音让鸡闭嘴?这算什么考题?隔壁张屠夫拿刀威胁比较快吧?

江屿白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憋着笑对乐瑶低语:“周老这是被逼急了?拿公鸡当考题?这题……够野!”

乐瑶也是哭笑不得,但看着周墨宣那副“老夫是认真的”的严肃表情,只好提笔,在考题簿上郑重记下:「首试考题:以音制噪(目标:隔壁公鸡)。」

短暂的骚动后,考生们开始各显神通,对着墙头那只只闻其声、不见其“鸡”的公鸡,展开了音律院第一届招生考试的“降鸡大法”。

第一位上场的,是个穿着儒衫、面容清秀的书生。他显然深谙“雅乐”之道,对着墙头方向,整理衣冠,清了清嗓子,开始用一种极其舒缓、带着吟诵腔调的Rap,试图感化那只暴躁的公鸡:

“墙头君子……喔喔君……听我一言……”

“晨光虽好……莫喧闹……扰人清修……”

“君子之道……贵守时……亦贵守静……”

“速速归去……享安宁……莫要……喔喔……”

他念得抑扬顿挫,感情充沛。可惜,墙头的公鸡似乎对“君子之道”毫无兴趣,回应他的,是更加嘹亮、更加欢快的一声:“喔——!!!” 仿佛在嘲笑他的酸腐。书生脸色一白,败下阵来。

第二位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打扮像个武夫。他显然走的是“以暴制暴”路线。只见他撸起袖子,走到墙根下,深吸一口气,猛地抡起两个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破铜盆,“哐!哐!哐!” 地用力敲打起来!节奏混乱,震耳欲聋!

“闭嘴!闭嘴!吵死了!”

汉子一边敲一边吼。那巨大的噪音,震得近处的考生纷纷捂耳后退。墙头的公鸡叫声果然停了!众人刚露喜色,只见墙头“扑棱棱”一阵响,那公鸡非但没闭嘴,反而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炸了毛,直接扑腾着翅膀飞到了更高的一处屋脊上,居高临下,气焰更盛地再次开嗓:“喔——喔喔——!!!” 叫声中充满了愤怒和挑衅!

汉子傻眼了,看着自己手里敲变形的铜盆,欲哭无泪。

第三位考生更有创意。这是个穿着花哨、带着点市井气的年轻人。他不知从哪弄来一面小铜锣,对着屋脊上的公鸡,一边“铛铛”地敲着诡异的节奏,一边捏着嗓子,模仿起母鸡的叫声:“咕咕哒!咕咕哒!帅公鸡快下来!这里有漂亮小母鸡!”

这“美鸡计”一出,全场哄堂大笑。连绷着脸的周墨宣嘴角都抽搐了一下。屋脊上的公鸡似乎也愣了一下,歪着脑袋,疑惑地瞅着一下鲜艳的羽毛,对着的啼鸣:“喔——!!!” 仿佛在说:“就你?也配模仿我老婆?!”

年轻人讪讪地收了锣,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灰溜溜退下。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有考生对着鸡深情歌唱的,有敲着梆子试图催眠的,有学狗叫试图吓唬的……五花八门,鸡飞狗跳(字面意思)。那只大公鸡稳坐屋脊,如同一位睥睨众生的评委,偶尔啼鸣一声,点评着考生们的拙劣表演,精神头儿反而更足了。周墨宣的脸色越来越黑,乐瑶记录的手都酸了,江屿白则笑得直揉肚子。

就在周墨宣几乎要绝望,考虑是不是让杂役去隔壁借把菜刀物理解决时,一个穿着粗布短褂、裤脚还沾着泥点的农家少年,默默地走到了院墙下。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皮肤黝黑,身材瘦小,在一群或儒雅或壮硕的考生中毫不起眼。

少年仰头看了看屋脊上那只神气活现的大公鸡,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清嗓子的准备动作,也没去找什么锣鼓家伙。他只是从怀里,摸出了一个……一节小拇指粗细、灰扑扑不起眼的竹哨子。

在所有人或好奇、或不屑、或麻木的目光注视下,少年将竹哨含在口中,鼓起腮帮,猛地一吹!

“咻——!!!”

一声极其尖锐、极其短促、频率高到刺耳的哨音,如同无形的钢针,瞬间刺破空气!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带着一种穿透耳膜的锐利感!

奇迹发生了!

屋脊上那只刚刚还在引吭高歌、不可一世的大公鸡,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当头砸中!高昂的头颅猛地一缩,鲜艳的羽毛瞬间炸开!它发出一声短促而惊恐的“咯!”,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整个身体僵在原地,那双小眼睛里充满了人性化的惊恐和茫然。别说打鸣了,连呼吸似乎都停滞了!它僵立了几秒,然后像见了鬼似的,扑棱着翅膀,慌不择路地一头扎下屋脊,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隔壁院墙后,只留下几根飘落的鸡毛。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保持着上一秒的姿势,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少年,以及他手中那根其貌不扬的竹哨。刚才还喧闹无比的院子,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周墨宣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少年手中的竹哨,那眼神,如同饿了三天的老饕看见了绝世珍馐!激动、狂喜、难以置信!困扰了他半天、让他威严扫地的“公鸡评委”,竟然被这么个小玩意儿一声哨响就解决了?!

“妙!妙啊!” 周墨宣激动得胡子都在抖,连声赞叹,“此乃何物?此声何律?快快与老夫道来!” 他此刻哪还记得什么院正威严,满心满眼都是那神奇的哨子和那瞬间制服噪音的原理!

乐瑶也美眸放光,在考题簿上飞快记录:「农家少年,竹哨驱鸡,其声尖锐,频率极高,效果立竿见影!」

唯有江屿白,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他看着那少年腼腆地将竹哨收起,再看着周墨宣那副如获至宝、恨不得立刻把少年和哨子一起切片研究的狂热模样,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悄然爬升。

他凑到乐瑶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乐瑶姑娘……你说,这法子……”

“算不算……噪音攻击的雏形?”

阳光下,那根灰扑扑的竹哨,在农家少年粗糙的手掌里,反射着一点微冷的、令人不安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