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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史官必修课:Rap速成地狱(1 / 2)

那点幽绿的鬼火似的【1%】刚在屏幕上冒头,值房破木板门就被一股巨力“哐当”一声从外头撞开!门板带着凄厉的呻吟狠狠拍在墙上,震得房梁上的陈年老灰簌簌往下掉,糊了江屿白一脸。

周墨宣像一尊裹着深紫色官袍的怒目金刚,堵死了整个门框。花白胡子根根戟张,一张老脸黑得能直接蘸笔写奏折,淬了冰碴子的眼神精准无比地钉在江屿白还摊开的、冒着可疑热气的右手掌心上——那块黑黢黢的“板砖”正尽职地闪烁着它风中残烛般的【1%】。

“嗡……”

恰在此时,那破玩意儿像是感应到了终极威胁,又顽强地震了一下,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值房里清晰得如同丧钟。

周墨宣那双鹰隼似的眼睛瞬间眯成两条危险的缝,鼻翼翕张,喉结上下滚动,从牙缝里挤出裹着寒风的低吼:“江!屿!白!值房之内,心怀怨怼,腹诽师长,竟至于…气血翻涌,心擂如鼓?!”他猛地踏前一步,厚重的官靴底砸在砖地上,咚的一声闷响,“此等失仪狂悖之心音,老朽在门外都听得一清二楚!你当老夫是聋的吗?!”

“噗——”

江屿白一口老血差点喷在周墨宣的官袍前襟上。心擂如鼓?!气血翻涌?!老头儿您这耳朵是自带b超功能还是咋地?!他手忙脚乱想把那烫手山芋往怀里塞,动作快得差点把官袍扯个口子,舌头更是打了死结:“周、周老!误会!天大的误会!学生这是…这是饿的!对!饿得前胸贴后背,心慌气短,肚子直叫唤!”情急之下,他真就撅起嘴,试图模仿出几声逼真的肠鸣,“咕噜噜…咕……”

“闭嘴!”周墨宣一声断喝,拂尘柄带着风声就戳了过来,精准地点在江屿白撅起的嘴上,力道大得差点把他门牙磕掉,“油嘴滑舌!毫无史官风骨!朝堂之上,你以淫词艳句辱没圣听!退朝之后,不思悔改,竟在此处装神弄鬼,扰乱宫闱清静!”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气狠了,那眼神,恨不得把江屿白连同他怀里那“妖物”一起塞进太庙前的焚化炉里祭天。

江屿白被那拂尘柄怼得嘴唇生疼,眼泪汪汪,心里疯狂咆哮:祖宗哎!您倒是争口气别震了啊!这玩意儿哪是手机,简直是周老头的怒气增幅器!

“周老息怒!息怒!”江屿白双手高举过头顶,做投降状,身体努力后仰,试图避开那根杀气腾腾的拂尘柄,“学生知错!深刻反省!痛定思痛!您老说往东,学生绝不往西!您老说撵狗,学生绝不抓鸡!求您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嘴里噼里啪啦往外倒着成语,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心里想的却是:老板刚给的“尚方宝剑”,这老顽固总不能真把我剁了吧?

周墨宣重重哼了一声,那声音像破风箱在拉,拂尘柄终于收了回去,但眼神依旧冰冷锐利,上下扫视着江屿白,如同屠夫在掂量一块不成器的下脚料。“朽木!”他最终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带着浓重的失望和嫌弃,“若非陛下有旨‘详查’,若非太史公法度森严,给顽劣之徒留有教化之机…”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制把这“朽木”当场劈了当柴烧的冲动,“从今日起,每日酉时三刻,太学‘明律堂’!老夫亲自教你,何为史笔!何为韵律!何为人臣本分!”

太学?“明律堂”?韵律?!

江屿白脑子里“嗡”的一声,不是手机震的,是纯粹吓的。那地方他路过都绕着走,据说是历代史官犯错后的“思过崖”,阴风阵阵,鬼哭狼嚎…啊不,是书声朗朗!周老头亲自授课?那跟直接上刑有什么区别?!

他脸上血色“唰”地褪了个干净,腿肚子又开始转筋:“周、周老…学生才疏学浅,恐、恐难入您老法眼,耽误您宝贵时间,要不…您换块好点的木头雕?”

“哼!由不得你!”周墨宣拂袖转身,宽大的紫色官袍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酉时三刻!晚到一刻,老夫便奏请陛下,将你这扰乱宫闱、腹诽师长的狂徒,发配去守皇陵!与先帝们…好好探讨探讨何为‘仙踪蹦迪’!”

最后那四个字,周墨宣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来的,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气,激得江屿白后脖颈的汗毛集体起立敬礼。

撂下这句杀气腾腾的最后通牒,周墨宣再没看江屿白一眼,挺直腰板,带着一身能把空气都冻住的低气压,大步流星地走了。那官靴踏在青砖上的“咚咚”声,沉稳有力,节奏分明,每一步都像踩在江屿白脆弱的小心脏上,渐渐远去。

值房内死寂一片。

江屿白保持着双手高举的投降姿势,僵硬得像尊石雕,直到那要命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像被抽了骨头似的,“噗通”一声瘫软在地,后背重重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浸透了里衣,冰凉地贴在皮肤上。

“守皇陵…跟先帝探讨蹦迪…”他喃喃自语,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穿着破棉袄,在荒坟野地里对着墓碑“Yo~Yo~check it out”的凄凉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怀里那“板砖”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劫后余生的虚脱,滚烫的温度降了下来,震动也彻底歇菜,屏幕上那点可怜的【1%】幽幽地闪烁着,像在嘲讽他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

“祖宗啊…”江屿白有气无力地掏出那玩意儿,指尖戳了戳冰冷死寂的屏幕,“您要是还有点良心,就赶紧充个电,给我下载个《古韵Rap速成宝典》或者《如何气死老学究而不被发配守陵指南》…不然咱俩都得玩完…”

屏幕上的【1%】闪了闪,依旧顽固地亮着,毫无反应。

“得,靠人不如靠己,靠机不如靠命硬。”江屿白认命地叹了口气,把“板砖”塞回怀里当护心镜,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沾满灰尘的官袍下摆。他看着窗外西斜的日头,心里默默计算着距离酉时三刻还有几个时辰,只觉得前途一片昏暗,比那“板砖”的屏幕还黑。

酉时三刻,太学深处。

“明律堂”三个漆金大字的牌匾悬在头顶,在夕阳余晖下闪着沉甸甸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光。厚重的木门紧闭着,里面一丝声息也无,静得像口巨大的棺材。

江屿白站在门外,做了三次深呼吸,才鼓起勇气,伸出两根手指,哆哆嗦嗦地戳向那扇门。

指尖离门板还有一寸——

“吱呀——”

门自己开了!

一股混合着陈年墨臭、汗酸味和某种不知名草药苦涩气味的浑浊热浪扑面而来,熏得江屿白一个趔趄,差点当场表演个后空翻。

门内景象更是让他倒抽一口凉气!

这哪是什么学堂?分明是座挂满“符咒”的审讯室!

四壁光秃秃的,没窗,只有高悬的几盏长明油灯,投下昏黄摇曳、鬼影幢幢的光。墙壁上密密麻麻贴满了泛黄的纸张,上面全是蝇头小楷抄写的拗口古文,字迹工整得如同印刷体,排列组合却诡异无比,一眼望去,满墙都是“之乎者也兮哉焉”,看得人头晕眼花,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堂内正中,只孤零零摆着一张长条矮几,几上一尘不染,放着笔墨纸砚,还有一根油光水亮、一看就饱经风霜的紫檀木戒尺。

周墨宣盘膝端坐在矮几后唯一一个蒲团上,像尊入定的老僧。他换了身深灰色的常服,花白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方巾里,闭着眼,手里捻着一串乌木念珠,嘴唇无声翕动,仿佛在默诵什么经文。

整个空间压抑、沉闷、死寂,只有油灯灯芯偶尔爆出的“噼啪”轻响,和周墨宣捻动念珠时珠子摩擦的细微“沙沙”声。

江屿白僵在门口,一只脚在门槛里,一只脚在门槛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感觉自己像只误入佛祖掌心的孙猴子。

捻动念珠的声音停了。

周墨宣缓缓睁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幽幽地锁定了门口那只“孙猴子”。

“进来。”声音不高,平平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像块巨石砸在江屿白心口。

江屿白一个激灵,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了进去,每一步都感觉踩在棉花上,又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他小心翼翼地蹭到矮几前,对着那根油光水亮的戒尺,感觉膝盖有点发软。

“坐。”周墨宣朝矮几对面唯一一个看起来像是刚编好、还带着青草味的蒲团抬了抬下巴。

江屿白如蒙大赦,赶紧一屁股坐下去,结果那蒲团又薄又硬,硌得他尾椎骨生疼,差点又弹起来。他强忍着,努力挺直腰板,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眼观鼻,鼻观心,乖得像只鹌鹑。

周墨宣没看他,枯瘦的手指拿起那根紫檀木戒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戒尺光滑的表面在油灯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史者,国之重器,笔落惊风雨,言出泣鬼神。”周墨宣的声音在空旷死寂的明律堂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肃穆,“一字褒贬,关乎千秋;一句押韵,维系纲常。岂容轻佻戏谑,如市井俚曲,污人耳目?”

他说一句,手中的戒尺就轻轻在矮几上敲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