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不信,自己喝了一小口。他愣住,慢慢低头。“我妈以前也这样。下雨前抢收被子,一边跑一边喊我帮忙。”
裴砚没说话,只是看着杯中叶片。那纹路还在动,像风拂过晾衣绳。
沈知意松了口气。她知道,回来了。
但她还有件事要做。
当晚,她打开木箱,取出未完成的手稿。翻到一页空白,写下:“你也在等这一刻吗?”
她没盖笔帽,也没合上箱子,就让它敞开着,放在案头。
第二天一早,她走进屋子,看见那行字。
“等你问我。”
她的手停在半空。这不是梦。也不是错觉。那个一直在她文字背后的人,真的存在。她没叫人,也没拍照,只是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合上木箱。
中午,裴砚来了。她把箱子交给他看。他看完,沉默片刻,只说了一句:“别追查他是谁。”
“我知道。”她说,“重要的是,他一直都在读我的字。”
“那以后呢?”裴砚问。
“以后每一稿,都不是我一个人写的。”她说,“是我们在对话。”
裴砚点点头。他把箱子放回原处,转身离开。走到院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桂花树。树叶晃动,一片叶子飘下来,落在门槛上。
小林下午来取“茶语笺”的打印样。他把图纸铺在桌上,四角压了石子防风。这次的设计很简单,素白纸,单行线,右下角印着阿斑的剪影。他盯着看了很久,最后把相机镜头盖上了。
“拍完了?”沈知意问。
“嗯。”他说,“不用再拍了。”
陈阳骑车回家前,绕去了老李头家。他掏出竹牌样品,指着刻字部分说:“字体不用太深。轻一点,像说话时的呼吸就好。”
老李头笑了。“你还真讲究。”
“这不是讲究。”陈阳说,“是让人看得舒服。”
他骑上车,风吹过耳侧。天边有云在聚。
沈知意回到祖屋,坐在桂花树下。她打开木箱,把最新一页手稿夹进去。封面朝上,月光斜照进来,照在那个“心”字红印上。
阿斑跳上她的膝盖,鼻子碰了碰她的手。
她摸了摸它的头。
屋檐下的风铃响了一下。
门外石阶上,那片昨天卡在缝隙里的桂花叶,已经被风吹到了门边。叶片背面的细纹还在,形状像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