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泡了一杯茶,递给正在洗青菜的李婆婆。
“您喝一口,不用急。”她说,“喝完告诉我,嘴里什么感觉。”
李婆婆抿了一口,慢慢咽下。
“嗯……第一口有点凉。”她咂咂嘴,“后面脖子这里,好像有人轻轻拍了一下。”
沈知意迅速记下。
“那现在呢?喉咙紧不紧?”
“不紧。反倒觉得气顺了些。”
旁边王奶奶也凑过来:“我也来一口。”
她喝完,眯起眼:“这个味道,像不像春天早晨踩过露水的草?脚底凉凉的,可身上暖。”
沈知意继续问:“要是天天喝,愿意吗?”
“愿意啊。”李婆婆笑,“只要不贵,我一天来一杯。”
她们说得越来越多。
有人说喝了耳朵嗡嗡响,有人讲第二天早起不头晕了,还有人说袋子太厚,撕不开。
她一一记下。
离开陈婶家时,筐里多了八份填好的问卷。有的字歪歪扭扭,有的画了符号,但她都能看懂。
下午,小林和陈阳回来。
两人脸上带着汗,衣服沾着尘土。
“发了二十份。”小林拿出本子,“收回十八份有效问卷,还有十二条口头建议。”
“茶市那边人多。”陈阳坐下倒水,“有个卖豆腐的老头说,喝了之后胃不胀了。但他嫌杯子太小,不够喝。”
“还有人问能不能换成铁罐。”小林补充,“说纸袋放久了怕潮。”
沈知意翻看问卷。
很多人提到“舒服”“放松”“喉咙松快”。也有人写“尾音有点挂嗓子”,“像有根细毛卡在那里”。
她停下笔。
这句话和她的感受一致。
不是明显的涩或苦,而是轻微的阻滞感。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尝到了。
太阳西斜,光线穿过桂花树,落在她脚边。阿斑不知何时跟了回来,蜷在藤筐旁。
她打开笔记本,在第一页写下:
“用户在意的不是完美,而是舒服。”
接着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一张问卷上写着:
“那个茶,喝完像有人轻轻拍了拍我背。”
她拿起笔,在
“情感联结,可量化。”
笔尖顿住。
远处传来脚步声。
她抬头。
裴砚走过来,手里拿着几张新的复印纸。
“我把‘民声录’又整理了一遍。”他说,“里面有几条关于寒症患者喝茶的反馈,或许能帮我们分组分析。”
他把纸放在桌上。
她伸手去接。
他的手指碰到她的指尖,很快移开。
她低头看纸。
第一条写着:“老咳之人,饮后喉间如解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