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开,外面是清晨的冷光。沈知意第一个走出去,脚步落在展馆外的石板上。小林回头问要不要把话术卡收好,她摇头,把防水袋递过去:“留着吧,这是我们‘听懂的方式’。”
一行人没再说话。车停在路边,陈阳打开后备箱装设备,裴砚站在车尾帮忙固定物料箱。回程的路上,天一点点亮起来。
书坊后屋收拾出了临时办公室。桌上堆着打印出来的反馈表,有的用英文,有的是日文,还有几封手写信扫描件。小林把视频文件拷进电脑,陈阳拆开快递箱,拿出各地寄回的试饮记录本。
“德国那边说,他们喜欢茶席的距离。”小林翻着笔记,“法国观众觉得最后十五秒不说话最有力量。”
裴砚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支毛笔。他面前铺着一张宣纸,上面写了三个词:秩序、节气、执念。他把收到的关键词一个个归类,写在旁边。
“不是我们在改茶,”他说,“是茶借我们的手,找到了说话的声音。”
屋里安静了一下。小林抬头看了眼陈阳,又低头继续整理数据。
三天后,销售曲线图贴在了墙上。陈阳用铅笔画出三条线,分别代表欧洲、日本和北美市场。他指着图说:“每一次调整后,峰值更高,谷底更浅。”
沈知意站在墙前看了一会儿。她拿起一叠用户来信,慢慢翻看。有一封来自东京,信纸很薄,字迹工整。那位主妇写道:“喝这茶时,想起母亲每年立夏晒桑叶的样子。我没有告诉她,但我哭了。”
沈知意把信轻轻放在桌上。“他们不是买了茶,”她说,“是认出了自己的日子。”
小林正在备份视频资料。他新建了一个文件夹,输入名字:已落地的声音。然后点了保存。
陈阳更新了物料清单。他在备注栏写:“下次,带更多安静的时间。”
裴砚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旧账册。封面已经发黄,边角磨损。他翻开第一页,在空白处写下七个字:桂语斋·海外回音录。
“不必每封信都改茶,”他说,“但每句话都要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