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时三十六分,确认匿名信由NL-tEA团队成员通过内部设备发送,经境外代理隐藏路径,定向投递给合作机构。”
笔尖顿了顿,她继续写道:
“综合判断:资料篡改与声誉攻击为同一团伙策划,执行者包括展馆工作人员李茂山与NL-tEA市场人员林某,存在内外勾结嫌疑。”
裴砚看着屏幕,将分析报告另存三份,分别保存于U盘、云端与纸质文件袋中。
“现在的问题是,”他说,“我们有没有足够证据让监督委员会立案?”
沈知意合上账本,起身从箱底取出手稿。她翻到创制“桃溪春韵”的那几页,逐张扫描成电子版,又附上采茶日记、火候记录、桂花露意外渗入当天的天气证明——县气象站的降水记录显示,去年三月十二日清晨有雾,湿度达92%。
“原创性无法被否认。”她说,“但他们不会承认动机。”
“所以我们不急着公开。”裴砚说,“先备案,留下追溯权。”
他们将所有材料分类装袋。监控证据归入A袋,通信追踪归入b袋,原创证明归入c袋。最后,三袋合一,封入牛皮纸袋,封面用毛笔写下“证据卷一”,无落款,无日期。
沈知意将手稿贴身放回内袋。裴砚收起伞,检查了一遍随身物品。
他们走出展馆侧门时,天色已暗。远处酒店大楼灯火通明,NL-tEA的展旗在风中微微晃动。他们没有抬头看。
步出园区铁门时,沈知意忽然停下。
“你还记得王二吗?”
裴砚一怔。
“青石镇的那个闲汉。”她声音很轻,“当年他偷摘陈婶家的枇杷,被人抓住后死不认账,直到她拿出沾着泥的鞋印比对,才低头。”
裴砚看着她。
“我们现在拿的,不只是证据。”她说,“是鞋印。”
她迈步向前。
裴砚跟上。
他们的影子被路灯拉长,落在水泥地上,平稳而清晰。
走到路口,一辆班车驶近,车灯扫过站牌。沈知意抬手挡了挡光。
裴砚的手伸进衣袋,握住了伞柄。
车门打开,有人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