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文化馆转载此文,镇长亲自致电书坊:“你们护住了青石镇的清誉。”
消息顺溪流传开。邻村茶商带着竹篓前来,排在桂语斋门外。清晨雾气未散,已有十余人伫立门前,提壶携罐。
陈婶搬出小凳子坐在门口,一边数人头一边嚷:“别挤啊!晚棠一个人炒的茶,一两都有限!”
“我们不信大厂流水线。”一位老茶客摸着茶罐说,“信这杯看得见良心的茶。”
沈知意站在灶房窗内,手中握着那本手稿。封面素净,再无字迹浮现。她轻轻合上,放在案角,像收起一段旅程。
裴砚在书坊整理回函,将第一份剪报贴入“茶事纪要册”。墨迹干透后,他抬眼望向桂语斋方向。阳光落在院中桂花树梢,叶片泛着浅青。
陈婶挤在人群中,听见有人问:“这茶真这么神?”
“神啥!”她摆手,“就是真!每一步谁都能查,每一口谁都能品——你试试,是不是心里头一下子静了?”
记者临行前留下一句话:“有些真相,不必喧哗,自有回响。”
数日后,沈知意清晨开门,见门槛上搁着一本杂志。她拾起翻开,正是那篇报道。末页空白处,有一行陌生笔迹:
“谢谢你没有放弃说真话。”
她没多看,将杂志放进柜中,取出茶叶罐。火苗舔着铁锅底,她将嫩叶倒入,手掌轻揉。茶香渐起,浮在屋梁下。
裴砚送来一包新拓的宣纸,说可以用来誊录课程讲义。她接过来,发现纸包里夹着一片干桂花,脉络清晰,像是特意挑出来的。
“留着吧。”他说,“下次写什么,或许还能用。”
她点头,将桂花夹进笔记本。窗外,排队的人群已延伸至巷口,有人低声交谈,有人静静等候。
阿斑跃上墙头,尾巴轻摇,盯着远处山影。
沈知意低头看锅中茶叶,颜色由翠绿转为墨青,香气愈发沉稳。她伸手试温,指尖微烫。
锅底最后一片叶子蜷缩成针状,缓缓沉入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