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递上纸页,老人颤抖着按下手印,嘴里喃喃:“只要还有人记得,她就没走。”
最后一户是杨嫂娘家。她女儿曾画过“读茶席”的图贴在墙上,如今听说要作证,立刻翻出当日拍的照片——沈知意站在台上,手捧陶瓮,背景是广场人群。照片虽模糊,却能看清茶罐标签上“桃溪春韵”四字。
“有这个就够了。”裴砚轻声说。
回程路上,两人并肩沿溪而行。暮色渐浓,水面映着晚霞,碎金浮动。沈知意忽然停下脚步。
“你觉得,为什么手稿现在才写这句话?”
裴砚望着远处山影,声音很轻:“也许它一直在等你真正相信自己。”
她没再问。
当晚,他们在茶铺灯下核对最后一份记录。顾客反馈册补上了日期与指印,试茶笔记重抄完毕,签到簿对照村民住址逐一标注。裴砚将所有材料装入一只新制木匣,外覆素布,用麻绳十字捆扎。
“若有人不信呢?”她忽然说。
“那就把这匣子打开。”他答,“一页一页念给他们听。”
她看着那匣子,像看着一条尚未启程的河。
第二天清晨,陈婶送来一碗热粥,顺口问:“下一步咋办?”
沈知意正将布包系紧,闻言抬眼:“等一个人。”
“谁?”
“那个最先说我们抄袭的人。”
陈婶皱眉,还想再问,院外传来脚步声。
沈知意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青年,手里拿着相机,胸前挂着记者证。他看见她,笑了笑:“我是《乡土文化》周刊的,听说这里有种能让人心静的茶……我能采访一下吗?”
沈知意没说话,目光落在他证件下方的一行小字上。
那是家本地媒体,主编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