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打开它,是初到祖屋那日。此后手稿一直随身携带,木箱再未开启。若无人动过,铜环怎会移位?
她没急着掀盖,反而退后一步,转身走向灶间,取来一盏油灯。火苗跳动,照亮箱身,也映出她眉间凝起的思绪。
阿斑蹲在门槛上,尾巴轻轻摆动,目光随着她的一举一动移动。
她终于伸手,缓缓掀开箱盖。
灰尘簌簌落下,在灯光中浮游。箱底铺着一层泛黄的棉布,上面空无一物。她伸手探入角落,指尖触到一处凹陷——箱板接缝间,似乎藏着夹层。
她没继续掏挖,只是静静看着那处微不可察的缝隙。
原来不止手稿会说话。
这屋子、这箱、这树下的石桌砚台,或许都记得些什么。而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书写,实则,也许早有人在等她落笔。
她轻轻合上箱盖,吹熄油灯,抱着手稿回到院中。
月光依旧洒在石桌上,那行“他心动,你可应?”在清辉下显得格外清晰。她坐下来,摊开纸页,重新蘸墨。
这次,她没有写日常,也没有写茶事。
她写道:“我知你存在。”
笔尖落下,纸面毫无反应。
她顿了顿,又写:“你为何帮我看见那些事?为何总在我想到他时,写出那样的话?”
依旧无字浮现。
她将笔搁下,仰头望向夜空。云薄如纱,星子稀疏。远处书坊方向,窗纸仍透出一点昏黄的光,像是有人未眠。
她低声说:“我不再是那个只想躲起来的人了。”
话音落,风忽止。纸页却自行翻动一页,露出背面——那里本该空白,此刻却浮现出三个极小的字,排列在旧墨痕之间:
“你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