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夏捏着那张纸,正想转身离开,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纸上原本覆盖的墙面——那里竟缓缓渗出一行字来。
像是从砖缝里生长出的藤蔓,歪歪扭扭地蔓延开来:“她的爱就像当铺里的沙”,末尾还缀着两个字:“江影”。
字迹狰狞,仿佛像是墨水晕开的样子,在灰白的墙面上显得格外刺眼。
“江影?”林芝夏皱起眉,这个名字陌生又突兀。她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心里莫名发寒,匆匆将纸条塞进包里,快步离开了天台。
她以为这只是一场诡异的梦和巧合,却没料到,真正的恐惧从第二夜才开始………
而接下来的每一夜,恐惧都以更诡异的方式蔓延,夜夜如此。
第二个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刚在寂静里撞出第一声回响,床头柜上的老式座钟突然发出“咔…哒……”的滞涩声,像是齿轮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紧接着,林芝夏耳边钻进一道声音——是沈曼璃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扫过皮肤,却裹着冰碴子般的寒意:“芝夏………我知道你去过永夜当铺了……。”
林芝夏像被冰扎到似的猛地弹坐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真丝睡衣,后背靠在床头柜上,却凉得刺骨。
她攥着被角环顾四周,窗帘也拉得密不透风,门缝里甚至没有一丝光亮,可那声音就在耳边,连呼吸般的气音都清晰可闻,挥之不去,仿佛沈曼璃就站在床头,对着她的耳朵低语。
“你典当的不是寿命,”声音继续响起,带着诡异的回响………
像从幽深的隧道里传来,中途忽然染上一丝陌生的顿挫,像是两个人的声息在重叠,“是‘被爱的…资格’啊!……”
话音刚落,空气里凭空浮起一阵细碎的“沙…沙…”声,极轻,却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就像永夜当铺柜台后那只巨大金色沙漏里的沙,正顺着无形的缝隙簌簌坠落。
“你的爱……就像当铺里的沙。”这一次,声音里的沈曼璃气息淡了些,多了几分平直的告诫,像是江影正借她的唇齿说话,“看得见形状,握不住温度,每一粒沙都在倒数。”
林芝夏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那“沙沙”声越来越急,像有人在暗处翻转沙漏,细沙撞击玻璃的脆响里……。
藏着不容置疑的警告:“现在漏的是旁人对你的真心,等沙尽了……”声音顿了顿……。
沈曼璃的气音突然清晰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爱恋,“连你自己想起‘爱’这个字,都会觉得像吞了沙砾般痛苦。”
“别不信……。”那道属于江影的声线又压了上来,冷得像黑暗深渊的石壁。
“当铺换的是一时的缠缚,典走的是一生的安宁。沙流完的那天,没人会记得你,更没人会爱你。”
林芝夏将枕头蒙住头蜷缩在床上,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她想不通沈曼璃怎么会知道当铺的事,更不明白“被爱的资格”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那声音并未消散,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挣扎感,继续在房间里回荡。
梳妆台镜面上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沈曼璃的影子在雾中若隐若现,嘴唇翕动着,像是在极力说清什么:“你以为……换的是…十年…寿命…?”
话音刚落,空气里仿佛掠过一道无形的寒流,影子猛地扭曲了一下,声音也变得嘶哑,“不!……是被爱…的资格……那个咒语……”
林芝夏盯着镜面,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她当然记得那个咒语——从永夜当铺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