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也没走。
他们自认为填壕炮灰,却又自认为是一名军人。自认为痛恨战争,却又渴望胜利。自认烂命一条,却又想堂堂正正做个人。
在护送药材的途中,他们被混进了龙文章的队伍里,虽然他们叫他死啦死啦,但感觉在他的领导下,自己又变回了人。
但在许粟的麾下,他们感觉自己变回了一名军人。
孟烦了不止一次想,要是在华北就这么打,鬼子或许就不会追到云南了。
但军人是不应该随意出营的。一见到许粟,孟烦了就要上去解释。
“你们的事,回头再说。”许粟手一挥,孟烦了一行乖乖地排着队齐步走着回营了。
大家都不敢吭声,只有孟烦了在路过的时候,绞尽脑汁想了一句可以说服许粟的话:“他是个好军官,您救救他。”
许粟狠狠刮了他一眼:“知道了,回去收拾你们。”
这时,被警卫排吓到的陈主任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是法庭。军事法庭。何人胆敢冒犯?”
许粟没有理他,找了把椅子坐下,看着手搭在腰间枪套上,却顾忌这警卫排黑洞洞的枪口不敢动手的虞啸卿:“虞师长,好久不见。上次见还是你在抢我东西呢。”
“什么抢,那明明是你们与民争利。”虞啸卿一身正气地说道:“我是去执法。”
“那这回呢?”
“冒充军官,开设军事法庭,是国法要求。”虞啸卿见拔枪没有胜算,于是又坐了下来,和许粟面对面对峙着。
可他这下叫许粟抓住把柄了:“开设军事法庭?谁给你的权利?有战区行文吗?”
虞啸卿怎么会管这个,于是看向唐基。
唐基笑着说道:“这个,军务紧急。处理了再上报战区嘛。不然罪行不就没法追究了吗?”
“追究不追究,是你们的权力吗?人都扣下来了,罪行怎么没法追究呢?”
许粟将自己帽子摘了下来拍了拍,斜着眼看了陈主任:“我看这事,不符合领袖精神,应该叫省党部好好查一查。”
听到省党部要介入。虞啸卿还不明白要顶两句,唐基立刻把他拉住了。军统陈主任顿时急了:“这是军队的事,轮不到中统管。”
“这是个人的品行问题,当然归中统管。”
许粟不再和他扯皮了,现在他带着兵,根本就不用耍嘴皮子,拉上龙文章就走。
正如日本陆军最恨的人是日本海军,中统最恨的也是军统。
这两家要是扯起皮来,是说不明白的,非得动枪不可。
许粟在门口上了马,看着被押出来的龙文章:“听说孟烦了说,你很会打仗。”
“和许团长比,那真是,烛火和太阳争辉。”龙文章身上透着一股国军士兵身上难得一见的活力,见到许粟把他捞出来后,好话就没停过。
“要是许团长出马,竹内联队,保证是一个都回不去。”
“好了,你的卷宗,我已经看过了。”许粟笑着说道:“带兵资历是差了点,先跟着我身边做个副官吧。”
许粟打马前行,见龙文章还在后面屁颠屁颠跑着。
他转头对警卫排说道:“给他一匹马。”
看着赶上来的龙文章,许粟强调:“我这个部队要求可严,作为副官,要时刻不离我身侧。”
他转过马头,挥鞭前行,喊道:“副官。三米之内,跟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