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下值,归家路上,虎子将他今日在茶馆坐了一个多时辰、又往街头小摊听了半晌,打探来的消息道与赵惊弦。
如今茶楼酒肆、街头巷尾,无人不在议论此事。众说纷纭之下,渐渐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几派--
其中一派以年轻士子与开明文人为主,他们认为窄袖衣本就是寻常服饰,女子穿着并无不妥。一位在茶楼中慷慨陈词的年轻雅士直言:\"衣着之事,本该随心所欲。\"
另一派则以传统文人为首,他们不仅不反对女子穿着窄袖衣,反而认为女子正该穿这样的衣裳,适度展现优美体态。他们认为,\"女子衣着当显其柔美之姿。如今这些衣裳,不是过于宽松似男子,就是太过紧束失了体统,总要恰到好处才是。\"
最为激烈的当属保守一派,他们将窄袖衣直斥为\"妖服\",认为这是伤风败俗之举。他们批判,\"这般紧束的衣裳,将女子身形勾勒得清清楚楚,成何体统!长此以往,礼崩乐坏啊!\"
......
赵惊弦听完虎子的转述,不禁眉头深锁。
他着实未曾料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窄袖衣,竟会掀起这般汹涌的舆论风浪。如今整个京城都在议论纷纷,这绝非上次那几个闹事之人能够煽动的程度。
落日黄昏,天边云霞绚烂如织,竹帘筛进细碎流光。赵惊弦端坐在晃动的光晕里,眼眸暗沉,面容也蒙着一层雾。
虎子说完,缓了片刻,又说起在霓裳集的见闻--
好几家成衣铺都有人拿着衣裳要求退钱,那些铺子自是不肯,衣裳都被人穿过了,如何能退?
许是因着华章坊没开,倒是没见有人上门退衣。
而那些原本争相仿制窄袖衣的成衣铺,如今都急急忙忙将挂着的样衣撤下,还把过错全都推给华章坊,口口声声说是华章坊最先售卖这样式的衣裳。
\"虽说是实情,\"虎子愤愤道,\"可他们未免吃相太难看了。挣钱时争相仿制抢生意,出了事情就这般不地道......\"
更令人气愤的是,今日他在铺子附近,竟看见不少人往华章坊紧闭的铺门上扔烂菜叶。那沾着污秽的菜叶贴在门板上,格外刺眼。
听到有人往铺门上扔脏东西,赵惊弦的指节不着痕迹地收紧,清俊的面容沉寂,可眸色深不见底。
虎子说到此处,愁容满面地挠了挠头:\"这事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些平日里为生计奔波的普通百姓,为何会跟着那些自诩清高的文人雅士起哄。
这些人里,固然有真心认同守旧迂腐的观点的,却也不乏借机滋事之徒,自己日子过得不如意,见有热闹可凑,便不分青红皂白地跟着闹腾,无非是仗着法不责众的心思。
听完虎子的所见所闻,赵惊弦静默片刻,\"这些事,我回去会同你嫂子说。\"
这意思就是让他不用和玉娘提及这些事,虎子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