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年轻力壮的身体底子好,他身上的沉重感消失了大半,高热彻底退去,只剩下一点残余的低热和乏力。
团团的情况也在稳步好转。虽然身上还有些低热未退尽,精神也时好时坏,但最凶险的高热惊厥没有再发生。
小脸蛋上的潮红褪去不少,呼吸也平稳了许多,偶尔还能在赵惊弦逗弄时,虚弱地扯出一点点笑容,含糊地喊着“娘”。
“团团想娘了?”赵惊弦轻拍他后背,声音温柔,“很快我们就能回家见到你娘了。”
他也想她了。
“娘,您看,团团今天多喝了小半碗米汤。”赵惊弦端着空了一小半的碗,声音里是掩不住的欣喜。
赵母靠在简陋的木板上,虽然身体依旧虚弱,需要静养恢复元气,但气色已比前几日好了太多。她看着小孙子安静睡着的模样,眼中含泪,双手合十,低声念着:“阿弥陀佛,老天保佑,太医们真是活菩萨啊……”
她转向儿子,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二郎,你也好了,这比什么都强。咱们一家,总算……总算熬过来了。”
棚内的好转并非一帆风顺。依然有体质极度虚弱、病程已深的病患,未能挺过这场劫难。
每日清晨,总会有压抑的哭声在角落响起,提醒着众人瘟疫的残酷。
但更多的,是逐渐增多的好转迹象。呻吟声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低语交谈,甚至偶尔几声咳嗽后顺畅的呼吸。
杂役们穿梭的身影似乎也轻快了些。
几位太医并未松懈。
王太医每日带着助手,更加细致地巡查,尤其是那些危重和恢复缓慢的病患,根据每个人的脉象、舌苔、症状变化,微调药方的剂量和配伍。张院判和王太医则日夜研读汇总的脉案,观察着整体趋势。
终于。
“时疫已得控制!经诸位太医逐一诊视确认,棚内诸人皆已痊愈,可自行归家!”几个佩刀官差站在了棚口,声音洪亮地宣布了这个所有幸存者日夜期盼的消息。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官差立刻喝道:“慢点!有序离开,不得拥挤!”
隔离区沉重的门帘被掀开一角,几缕微弱的晨光透了进来。
赵惊弦抱着团团,一手稳稳搀扶着气色渐复的赵母。
三人慢慢地走出棚口,感受着久违的、带着凉意却无比清新的空气。
虽然身体都还虚弱,但那份压在胸口、几乎令人窒息的恐惧和绝望,已然消散。
“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