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后悔如同毒藤缠绕着玉娘的心。每一次与他的亲密接触,都让她充满抗拒和罪恶感。此刻,这份悔恨更是达到了顶点!当初若不是走投无路,她怎会答应如此悖逆人伦的要求?
一步错,步步错。
夜,深得可怕。
自那夜起,不管做什么,玉娘都会下意思避开赵惊弦。
只要他在家,她就呆在东屋,除了吃饭时不得不一家人坐在一起,她都不怎么出房门。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喂奶、哄孩子、做针线、操持家务,一切都按部就班,仿佛那晚的对话只是她的噩梦一场。
然而,那刻意低垂的眼帘、迅速移开的目光,以及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与疏离,终究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稳。
赵母很少出门聊天了,她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时刻黏在两人身上。
她几乎是严防死守,杜绝了任何他们可能独处的机会,这正合了玉娘的意。
只要逮着机会,她就催赵惊弦去相看县里那些有意于他的姑娘,但她再怎么苦口婆心、软硬兼施,赵惊弦的态度都未松软半分。
每每听到“亲事”二字,他便冷冷起身:“娘,我要温书,莫要打搅。”随即回屋,将赵母隔绝在门外。赵母气得心口发堵,捶胸顿足:“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个不孝子!”
可几番较量下来,她对这个主意愈发坚定的儿子,竟毫无办法。
看着他每日除了读书,便是围着小鲤和团团转。
他常让赵攸抱团团到他屋里,玉娘知道自己没有理由拒绝,而且让团团和他这个有举人功名的亲身父亲多相处也有好处。
赵母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快刀斩乱麻!儿子这边油盐不进,那就从源头解决!
她想让玉娘改嫁。
赵母出门与邻居闲话家常时,不动声色地打探着消息。
终于,她得知隔壁巷子一个年轻妇人娘家弟弟,是个老实巴交的木匠,前些年妻子病故了,留下一个五岁的女儿。家里虽不算大富,但也殷实,正在寻摸一个能持家、性子好的续弦。
一个念头在赵母心中迅速成形。
当晚,趁着团团睡熟,赵母打发赵攸去看孩子,将玉娘叫到了正屋。
昏黄的油灯下,赵母的脸显得格外严肃。
“玉娘,”赵母的声音比从前每次唤她时都要冰冷,“你守寡也有些日子了,大郎在天之灵,想必也希望你能有个依靠,过点安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