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出去的时候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马姨的积蓄,许耀祖知道她没给完,但是他也没打算告知少年。
强盗把抢来的东西举起来欣赏,面上是十足的漫不经心:『很穷,不是吗?』
他故意放给许耀祖听,许耀祖憋着气,脸色由白变红、变了又变,他还是没说话。
李自珩掏出一个面具,戴在脸上,跟在他们身后,郑观棋没有制止。
他到底想做什么?李自珩不理解,如果是要故意气师父,那他应该至少杀几个人、甚至应该杀一个孩子、一个好孩子,那样师父保管会生气的,他不解,于是就俯身问了。
『你不需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敌人。』少年给了他一个让人费解的答案,李自珩并不追问,只是继续跟着。
他亲眼见证少年的喜怒无常,看着少年用相同的方法连着抢劫了好几家,他看见许耀祖的拳头越来越紧,面色越来越凝重。
最后分别的时候,许耀祖没有告别就跑走了,他朝着诊所的方向狂奔,心事重重。
“为什么?”李自珩并没有在那个很温柔的人身上看到不满或者谴责或是某种不信任的情绪,于是他问少年,“为什么要故意作恶?”
『我做的事很坏吗?那他们平时是怎么做的呢?』郑观棋并不反驳,最后一个钱袋子消失在他的手中,他反问。
李自珩继续沉默,是的,这些被抢的平时干的也是这种勾当,只是来那一片的、看起来好骗的陌生人并不多,所以他忘记了这茬。
『因为我看起来像好人、很好骗,所以当我反制的时候就看起来穷凶极恶,』郑观棋笑眯眯的,没有半分怨气,『故意作恶可不是做给关野看的,让他少自恋,不是说一切都和他无关吗,那就让他继续看着。』
『最好让他一直看着。』
他说完就疲惫地挥手:『你走吧。』
风吹动他红色的发带,恍惚间他的发带在燃烧,这颗火苗可能会杀死所有人,也有可能会是烧出黎明的、第一场火的开端。
李自珩点头离开。
第二天,按照流言的传播速度、几乎整个c区都知道有个系着红发带的强盗挨家挨户的抢劫。
“听说被劫持的还有许耀祖哩,可怜的孩子,父母双亡、姐姐重病、现在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你怎么看?”关野问李自珩。
李自珩摇头:“他的镰刀很快却没有伤到一个人,也几乎没有毁坏财物,只是把他们的钱收集起来了。”
“我想他可能是想通过这样做来告诉师父你让外人掌握c区并不保险,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费力,明明杀一个人就能解决。”只要他杀一个小孩——一个并不是无恶不作的小孩,绝对会在师父这里进黑名单。
关野罕见地没法回答他——他这个徒弟脑子好,但是道德感几乎为0,是坚定的目的主义者,手把手教了这么久还只是初具人形。
“我也想知道他要干什么,”关野蹲在房顶上偷窥,他怀疑自己已经被发现了,但是双方都这么默契地没有揭穿,“你去看着他。”
李自珩顺从——反正他也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