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才是下城区的人?
他迷迷糊糊地跟着郑观棋和木兰柯一起走进小院,看着吝啬又彪悍的马大姨装成温柔可亲的模样,她甚至有时间给了自己一个赞许的眼神——算你小子识相。
不是他识相,是这个大爷逼着他配合,倒霉的另有其人。但是一想到有人要和他一样被坑,他的嘴角竟然微微上扬,眼睛里透露出常人不能理解的怜悯。
马姨果然没有说谎,利索又心痛地杀了一只鸡,热水拔毛、剁头、放血、一个带着缺口的碗被放在鸡脖子下接着淅淅沥沥的血。
尚且温热的血在碗里溅起血花。
她瞟了一眼好奇的少年,搭话:“你爸妈一定很担心你吧,天下哪有父母不爱孩子呢?别赌气了,赶紧让他们接你回家吧。”
郑观棋一撇头,右手重重地捶了一下轮椅,他倨傲地轻抬下巴,用手机打字给木兰柯看。
“少爷说,他已经打算和老爷夫人断绝关系了,他说大姨你人很好,决定给你照顾他的荣誉。”木兰柯忍住笑意,故作正经。
女人的手猛地一抖,她笑着打岔:“那哪能啊,大姨可没办法给你少爷的生活。”
谁料少年又是狠厉一敲,鲜红的眼睛里充满怒意。
『你也看不起我?』木兰柯如是转述,拽着还在发呆的许耀祖后退,长柄镰刀瞬间架在马姨的脖子上。
她手一抖,用来接血的碗就要落下,站在许耀祖肩膀上的小乌鸦无声啼叫两声,少年走过去,慢慢把镰刀旋转向下,俯身握住碗的边缘,眯起眼睛笑出来。
他沾了点血抹在一边的小板凳脸上,镰刀砸向地面发出哐哐的声音。
少年微微外头笑着,嘴唇一张一合:现在可以收留我了吗?大姨?
惹到疯子了。这少爷怕不是因为觉醒异能之后喜怒无常又危险、把父母逼急了才被撵出来的,许耀祖这个崽种居然也不吭一声。
她磨磨牙,把原来的套路都收起来,面不改色地点头:“欸,欸——我哪敢啊,少爷脾气这么好,都这样了还没杀人,当然是想住几天就住几天……”
她肉疼地看了一眼枉死的鸡,违心话一串一串往外冒。
小板凳见妈妈收到威胁,不知道什么时候抄起三条腿的矮板凳朝着少年的背上砸过去。
郑观棋没有回头,镰刀在转了半圈,掀起锋芒,板凳被砍成两半。
一直在偷窥的人也终于露面——不过不是关野、是李自珩,他把小板凳护在身后,波澜不惊:“c区不能杀小孩。”
少年毫不在意地耸肩,镰刀重新架在马姨脖子上,李自珩没动,小板凳却红着脖颈要冲出去,许耀祖给自己壮胆,走到少年身边要试图求情。
镰刀反手架到他脖子上,他吓得小腿带着身体抖,他不明白,昨天还和蔼的少年,为什么今天就像换了一个人。
眼里没有怜悯、没有感情,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沾着粘稠的恶意,像将要滴落的鲜血。
『把值钱的东西给我吧,来换你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