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无休止的折磨几乎要将最后一点意识也磨灭时,一股温和的、带着淡淡药香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水,缓缓注入我的口中,滑过喉咙,流入那片死寂的废墟。
这丝暖流极其微弱,却带来了截然不同的感觉。它小心翼翼地滋润着干涸撕裂的痛楚,稍稍驱散了那彻骨的寒意。
一次,两次!这温和的药液持续不断地流入。
终于,那沉重的、如同铅封般的眼皮,再次颤动了一下。
这一次,光线没有立刻消失。
模糊的视野逐渐聚焦。依旧是粗糙的木梁屋顶,但比之前清晰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和一种令人安心的、淡淡的馨香。
我极其缓慢地、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眼球。
视线边缘,一个身影正伏在我的手边,似乎睡着了。乌黑的长发如同绸缎般铺散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点光洁的额头和微微蹙起的眉头,即使在睡梦中,也似乎带着化不开的忧愁。
是?如烟?
我想开口呼唤她的名字,却发现喉咙干涩,只能发出极其微弱、嘶哑的嗬嗬声。
但这细微的动静,却立刻惊动了那浅眠的人。
如烟猛地抬起头,露出了那张清丽却写满了疲惫和担忧的脸庞。当她看到我睁开的眼睛时,那双眸子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唐大哥!你醒了?!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几乎是跳了起来,你等等!别动!我去叫陈神医!
她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很快,陈永年神医那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床边,脸上带着凝重和关切。他仔细地为我把脉,翻看我的眼皮,又检查了我脚踝处被包扎好的伤口。
他的眉头始终紧锁着。
万幸!总算醒过来了。陈神医长舒一口气,但语气依旧沉重,唐小友,你……唉,你且安心静养,千万莫要再动用任何内力,也不要试图移动身体。你如今的身体,比初生的婴儿还要脆弱。
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声音低沉:你的经脉几乎尽碎。老夫行医一生,从未见过损伤如此之重的情况。能保住性命,已是奇迹。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一片苦涩的平静。这个结果,在我强行催动风影遁、感受到经脉炸裂的那一刻,就已经预料到了。
如烟小心翼翼地用汤匙沾着温水,滋润我干裂的嘴唇和喉咙。如此反复几次,我才终于能发出极其微弱、沙哑的声音:多久了?
你昏迷了整整半个月了。如烟的声音带着后怕的哽咽,那天吓死我了!
陈前辈多谢!我看向陈神医。
陈神医摆摆手:不必言谢。老夫这几日正在炼制那再造金丹,原本是想为你重塑经脉,助你突破瓶颈。可如今!他叹了口气,如今你经脉尽碎,此丹是否还能生效,老夫也毫无把握。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