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那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漆黑漩涡脸正对着三名黑衣人,漩涡中心,两点针尖大小、燃烧着幽蓝寒焰的眼睛,充满了最纯粹的、对生者的憎恨与毁灭欲望!它手中那柄由纯粹寒冰凝结而成的、扭曲的镰刀状虚影,已然高高扬起!
恐怖的、足以冻结灵魂的阴寒怨气,如同实质般充斥了整个狭窄的巷道!
那名蹲在我身边的黑衣人,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冰焰恶灵手中的寒冰镰刀,带着无声的死亡咆哮,已然如同来自九幽的审判,朝着他的天灵盖,狠狠挥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我的意识停留在那幽蓝镰刀挥下的瞬间,无尽的黑暗便彻底吞噬了我。
意识,如同沉入最深、最寒冷的护城河底。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死寂,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有一种绝对的空和无。身体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变成了一具漂浮在虚无中的残破躯壳。
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一丝极其微弱的光感,艰难地刺破了这厚重的黑暗。我费力地、几乎是本能地,想要睁开那仿佛被粘住的眼皮。
一条狭窄的缝隙。
模糊的、摇晃的光晕。又像是透过窗纸的微弱天光。隐约能看到粗糙的木梁屋顶,和一个晃动的、模糊的人影轮廓。
这是哪里?
念头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只泛起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甚至来不及产生任何情绪,更沉重的黑暗便再次汹涌而来,瞬间将那丝光感和微弱的意识彻底吞没。我再次沉入无边的深渊。
然而,这一次的沉睡,不再平静。
破碎的、光怪陆离的幻象开始如同沸水中的气泡般不断涌现、炸裂。
时而看见玄微观那扭曲的神像张开巨口,要将我吞噬;时而看见墨麒麟在无边无际的荒原上悲鸣奔跑,我却无法追上;时而又是那日本刀客千叶宗一郎断裂的刀尖,带着寒光,无限放大,直刺我的眉心!
最多的,是身体内部的感受。
那不再是简单的疼痛,而是一种彻底的崩塌!和崩塌后的废墟。
仿佛曾经奔腾着汹涌江河的河道,被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力量彻底炸毁、碾碎、蒸发!留下的,只有干涸龟裂、布满深坑和碎片的河床,荒凉而死寂。
每一次微弱的心跳,带来的不是生机,而是残存经脉撕裂的剧痛,如同粗糙的砂纸在体内来回刮擦!
冷。一种从骨髓最深处渗出的、无法驱散的冰冷。仿佛所有的热量都随着那破碎的经脉一同流逝了,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热。又是那种诡异的、如同阴火焚烧般的灼热,在破碎的经脉残骸中零星闪烁,带来针扎火燎般的刺痛。
这两种极端的感觉交织在一起,折磨着我残存的意识。我仿佛能看到自己体内那一片狼藉的景象,曾经坚韧通畅的经脉,如今寸寸断裂,如同被炸碎的琉璃,黯淡无光,死气沉沉。丹田气海更是空空如也,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只有一个不断漏着寒风的破洞。
我在噩梦中挣扎、呻吟,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动弹不了分毫。如同被封印在一具彻底报废、却依旧能感受到无尽痛苦的躯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