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不再是以往的清澈冰冷或探究审视,而是一种柔软的、依赖的、甚至带着一丝懵懂爱恋的凝视。当我回望过去时,她会像受惊的小鹿般迅速移开目光,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假装低头看书,却连书拿倒了都未曾发觉。
这太反常了。这绝不仅仅是感激。
我心中疑惑越来越深。几次试探着问她:如烟,你那日,究竟是如何受的伤?遇到了什么强敌?
每当此时,她总是立刻低下头,眼神闪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我不记得了,明显是在隐瞒。
这更增添了我的心事。她的伤分明是极阴寒歹毒的外力所致,怎么可能记不得?
我将抄录好的《青山知物》赠予陈永年神医,感谢他的救命之恩。陈神医如获至宝,欣然离去,临走前又嘱咐了许多调理的注意事项。
小院里又只剩下我和如烟,以及那种日益弥漫的、微妙而令人不安的氛围。她那种近乎本能的、全方位的关注和依赖,让我在些许不自在之余,更多的是深深的困惑和一种莫名的不安。这不像她。或者说,这不完全像她。
终于,我按捺不住,想起了那个或许能解答一切光怪陆离之事的人。
我寻了个借口出门,骑上墨麒麟,再次来到了那条偏僻巷弄的第三根柱子旁。
陆九幽依旧蜷在柱子后面的阴影里,仿佛从未移动过。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
怎么了?陈老鬼又出什么差池了?他懒洋洋的声音从阴影里飘出,带着一丝戏谑。
我走到柜台前,直接道:这次有事情问您!
问啥?问那个小丫头?陆九幽似乎早有预料。
是。她重伤初愈后,行为举止判若两人,我将如烟的种种异常,尤其是那种莫名的、日益浓厚的依恋和关注,详细说了一遍。
陆九幽安静地听着,手指在油腻的柱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等我说完,他沉默了片刻,才幽幽叹了口气:唉,果然如此。我当初看她魂光有异,就猜到几分,没想到这般严重。
他抬起眼皮,那双仿佛能看透幽冥的眼睛盯着我:小子,你可知人的三魂七魄?
请前辈赐教。
三魂者,胎光、爽灵、幽精。其中胎光为主魂,乃生命之本源,决定一个人的根本心性和生命之火。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严肃,那日我复制了你的胎光给他,所以她与你的魂光,同源同频,宛如镜像!
我心中猛地一沉:同源同频?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