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得意,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仿佛看蝼蚁般的漠然。她的右手随意地垂在身侧,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幽蓝色冰屑,正缓缓消散在空气中。
我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吱呀的开门声惊动了院里的人。如烟抬眸看向我,眼神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地上跪着的两人如同惊弓之鸟,猛地回头,看到是我,脸上的恐惧瞬间又加深了几分,仿佛见到了更可怕的存在,磕头磕得更响了!
爷!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 两人几乎是扑爬着转向我。
我仔细一看,乐了。还是熟人!
这不就是前些日子,在茶楼里想偷袋的那两个毛贼吗?当时那个年纪小的半大孩子手法生疏,被我用计谋给坑了,他被失主抓个正着,人赃并获,扭送官府了。另一个瘦高个见势不妙,脚底抹油溜了。没想到这过了年,小的给放出来了,俩人不思悔改,居然摸到我家里来报复?
是你们俩啊?我走到石桌旁坐下,怎么着?牢里没蹲够,还想进去?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瘦高个哭喊着,是我们猪油蒙了心!打听几天,听人说您住这儿,就想来出口恶气,顺便摸点东西,没想到,,, 他说着,惊恐万分地偷瞄了一眼旁边静立不语的如烟,身体又是一抖,后面的话都吓回去了。
那年岁小的更是吓得语无伦次:爷爷,我们不知道您家里有女神仙坐镇啊!我们刚翻墙进来,还没站稳,这位姑奶奶也不知道用了什么仙法,我们就像掉进了冰窟窿!手脚都不听使唤了!然后就跪这儿了,爷爷饶命!奶奶饶命!
我一听这乱点鸳鸯谱的虎狼之词,不由得笑着看向了如烟,只见他瞬间眉毛微蹙,又动了气。
看来是这两个不开眼的毛贼翻墙进来,正好撞上这位冷焰宗传人,被她用那冷焰的寒气领域稍稍招待了一下,就直接给吓破了胆。
看着地上这两个磕头如捣蒜、吓得魂飞魄散的半大孩子,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显然是穷苦人家出身,走了歪路。心里的那点不快也就散了。乱世之中,这样的人太多了。
行了行了,别磕了。我摆摆手,地上凉,再磕出个好歹来。
两人闻言,如蒙大赦,却也不敢起来,只是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眼巴巴地看着我,又看了看如烟。
我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两块银子,掂了掂,大约二十两。走过去,塞到那年岁稍小的孩子手里。
拿着。找个正经营生去做。拉洋车、去码头扛包,哪怕给人学徒,也好过偷鸡摸狗,就你俩这手艺,再做,早晚被人打死,我的声音放缓了些,下次再让我撞见你们不学好,可就没这么便宜了。
银子入手,两个孩子都愣住了。他们抬头看着我,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他们是来报复、来偷窃的,被抓个正着,非但没被打个半死送官,反而拿到了足够他们省吃俭用大半年的银子?
瘦高个的嘴唇哆嗦着,眼泪又下来了,这次却不是吓的,而是混杂着羞愧和感激。他猛地又磕了一个头,声音哽咽:爷!您是大好人!我们不是东西!我们混蛋!
那年岁小的也反应过来,攥紧了手里的银子,哭得稀里哗啦:爷爷!谢谢爷爷!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一定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