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卿蹲在戏台裂缝边,指尖抚过刚撒完菜籽的泥土,晨露沾湿了他的袖口。小姑娘趴在裂缝旁,鼻尖几乎贴着地面:“真的会发芽吗?”
“会的。”沈少卿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就像你外公说的,种子只要落进土里,就没有不发芽的道理。”他摸出那支刻着“景”字的玉笛,对着光又看了看,笛孔里的图纸已经记在心里——暗门就在戏台后台的化妆镜后面,与锦衣卫地牢的通气口相连。
“走,去救刘婆。”沈少卿将玉笛别在腰间,伸手拉起小姑娘,“你在这里等着,等花开的时候,我就来接你。”
小姑娘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放:“我也要去!我认识地牢的看守,他总偷偷拿糖给我吃!”
沈少卿愣了愣,忽然想起影婆卷宗里提过,锦衣卫地牢有个老狱卒,据说有个失散多年的孙女,因为脸上有块胎记,被家人遗弃了。他看向小姑娘脸上那块月牙形的胎记,心里忽然亮堂起来。
“好,带你一起去。”沈少卿握紧她的手,“但你要答应我,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能出声。”
地牢在锦衣卫衙门的地下三层,阴森潮湿,石壁上渗着水珠,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味。老狱卒正坐在石阶上打盹,怀里还揣着块没吃完的麦芽糖。
“李爷爷!”小姑娘脆生生地喊了一声。
老狱卒一个激灵,睁眼看见小姑娘,脸上立刻堆起笑:“囡囡?你怎么来了?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来找刘婆。”小姑娘仰着小脸,“她是我外婆的朋友,我娘让我来送点吃的。”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刚出炉的糖糕——沈少卿昨夜让老汉做的,知道老狱卒爱吃甜食。
老狱卒接过糖糕,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娘有心了。刘婆在最里面的牢房,不过……”他压低声音,“看管得严,今天换了个新 guard(守卫),油盐不进。”
“我就看一眼,看完就走。”小姑娘拉着老狱卒的袖子晃了晃,“李爷爷最好了。”
老狱卒被缠得没办法,叹口气:“跟我来,动作轻点。”
沈少卿跟在后面,借着石壁的阴影隐藏身形。走过三道铁门,终于在最里面的牢房看到了刘婆——她靠在墙角,头发散乱,脸上还有道新的伤痕,显然受过刑。
“刘婆!”小姑娘刚要喊,被沈少卿一把捂住嘴。
新 guard 正背对着他们,手里把玩着钥匙串,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沈少卿对老狱卒使了个眼色,老狱卒会意,故意咳嗽了一声:“张兄弟,这糖糕不错,你要不要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