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彤的识海里,正重演着鹰嘴崖的那一幕。她站在灌木丛中,看着父亲抱着最后一颗爆符冲向神族的队伍,爆符炸开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父亲最后望过来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期盼。母亲则拉满了弓,将刻着“周”字的箭射向魔族巫师,自己却被妖族的利爪穿透了胸膛。
“娘!”周彤想冲出去,却被一股力量死死按住。她看到母亲倒下时,手指还在指向她藏身的方向,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活下去”。
“恨吗?”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魔族特有的嘶嘶声,“恨他们的残忍,恨自己的无能,恨这天地不公?只要你留在这里,就能永远记住这份恨,让它变成你最锋利的刀……”
周彤的眼睛红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恨意像毒藤般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喘不过气。她真的恨,恨神族的伪善,恨魔族的阴狠,恨妖族的贪婪,恨自己当年只能躲在灌木丛里,看着父母惨死却无能为力!
“杀了他们!”幻境中的三族士兵转过身,脸上带着嘲讽的笑,“用你的剑,用你的恨,杀了他们!”
周彤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抬起青云剑,剑尖泛着冰冷的青光,直指那些模糊的身影。她的气脉变得狂暴,剑气中带着毁灭的气息——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在幻境中复仇,就能让这些凶手付出代价!
就在剑尖即将刺中目标的瞬间,她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是昆仑通行令!令牌上的玄鸟印记不知何时亮起,尖锐的鸟啼声刺破了恨意的迷雾。识海里闪过爷爷的话:“丫头,恨能让你变强,却不能让你走得远。你爹娘不是为了让你活在恨里,是为了让你看到人族站起来的那天。”
“爹!娘!”周彤猛地清醒过来,泪水混合着血水从眼角滑落,“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要的不是复仇,是希望!”
她怒吼一声,将狂暴的气脉强行压回丹田,青云剑反转,剑脊重重砸在地上。青芒如潮水般涌出,眼前的鹰嘴崖、火光、父母的身影瞬间崩塌,化作无数碎片被剑气绞碎。
当周彤睁开眼时,正好对上正伟关切的目光。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疲惫,也看到了更加坚定的光芒。周围的虚无空间开始剧烈震动,漂浮的光点汇聚成一道金色的门户,门户后隐约能看到石阶和殿堂的轮廓。
“我们……通过了?”周彤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正伟点头,握紧了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过来,带着彼此的力量和信念。“玄爷爷说对了,道心试炼,考的是能不能守住自己的‘根’。”他看向那道金色门户,“你的根是父母的期望,我的根是家人的守护,而人族的根……就在这遗迹深处。”
周彤用力点头,与他并肩走向金色门户。穿过门户的瞬间,脚下终于有了坚实的触感——是打磨光滑的白玉石阶,阶上刻着“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八个上古篆字,在微光中散发着温润的光芒。
石阶尽头,是一座宏伟的殿堂,殿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人皇殿”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殿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柔和的金光,仿佛有无数秘密在等待着他们。
两人相视一笑,握紧手中的武器和信物,一步步踏上石阶。他们知道,道心试炼只是开始,但只要守住心底的信念,守住彼此的温度,就没有什么能挡住他们前行的脚步。因为他们的道心,早已在试炼中淬炼得如金石般坚硬,足以支撑着他们,去揭开那个人族沉睡万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