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死了，不会自己清理现场。”
张伟肩膀抖了一下。
“你现在最怕的，不是坐牢。”齐辰回到原位，语气平静，“是你怕被人知道，你早就疯了。不是暴躁的那种疯，是安静的、一丝不苟的、觉得自己在做正确事的疯。”
“所以你吃药，你装正常，你拼命维持表面秩序。”他指了指药瓶，“可药压不住心魔，对吧？每晚闭眼，你都看到那把刀还在动。”
张伟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药瓶差点滑落。
老刑警终于开口：“你这些证据……哪来的？”
齐辰没看他，只盯着张伟。
“有些信息，不需要来源就能成立。”
“我不信。”老刑警皱眉，“你不可能查到暗网交易记录，这得有内部权限。”
“也许我运气好。”齐辰淡淡道，“碰上了愿意说实话的数据贩子。”
“放屁！”老刑警猛地站起来，“你到底是谁？龙牙部队不会派人查这种案子，上面也没通知协查！你一个军校生，凭什么插手刑侦？”
齐辰这才转头看他。
“凭我知道他换了手套尺码。”
老刑警噎住。
“凭我能看懂手术刀留下的语言。”
他说完，重新看向张伟。
“你买安眠药的时候，以为没人知道。可你忘了，系统会记，摄像头会记，连你踩过的地板都会记。”
“你以为你在清理痕迹，其实你是在签名。”
张伟嘴唇发白，额头渗出冷汗。
“你……你怎么可能……”
“因为我也做过手术。”齐辰低声说，“在梦里。”
张伟猛地抬头。
“我梦见自己拿着刀，站在手术台前。灯光很亮，心跳很快，每一刀都必须精准。”齐辰眼神没变，“那种感觉，你应该很熟吧？”
张伟呼吸急促，手抓着椅子边缘，指节泛青。
“你不是第一个。”齐辰继续说，“还有两个案子，手法类似，但没引起注意。一个是五年前的护工坠楼，一个是八年前的康复患者窒息。他们都曾参与过YH716号事故的善后。”
“你胡说！”
“我没有。”齐辰打开手机，调出两张档案照，“你看他们死亡现场的照片——有没有觉得哪里眼熟？”
张伟盯着屏幕，瞳孔剧烈收缩。
“切割角度、施力方向、甚至清理方式……全是你风格。”齐辰收起手机，“你不是随机作案，你在清除‘错误’。”
“我不是……我不是……”张伟喃喃自语，声音发颤。
“你是。”齐辰一字一顿，“而且你还想继续。”
话音落下，张伟突然剧烈喘息，整个人往后仰，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
老刑警立刻冲上前：“医生！快叫医护！”
齐辰站着没动。
他知道这不是突发疾病。
这是心理防线彻底崩塌的前兆。
张伟双手抱头，牙齿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说了……我没想杀她……我只是……想让她安静下来……”他断断续续地说，“她要揭发我……她说当年的事……我不能让她说出去……”
老刑警回头瞪向齐辰：“你他妈用了什么手段？”
齐辰看着张伟，语气平静。
“我没用任何手段。我只是让他听见了，自己内心的声音。”
张伟还在颤抖，嘴里重复着几句破碎的话。
“刀……不该丢的……我要把它找回来……不然就不完整了……”
齐辰从证物袋里取出一个透明封套，里面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金属物件。
“你说的是这把吗？”他放在桌上，“在你家地下室的排水管夹层里找到的。编号L07，柳叶刀，生产日期199X年。”
张伟的目光死死黏在刀上，像见了鬼。
“它一直没丢。”齐辰说，“是你把它藏起来了。”
张伟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刑警看看刀，又看看张伟，脸色铁青。
“现在你可以选择继续沉默。”齐辰站起身，整理袖口，“或者，告诉我下一个你要‘修正’的目标是谁。”
张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你们……不能碰她……她什么都不知道……”
齐辰嘴角微动。
他知道，鱼咬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