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敏锐地感觉到,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种如芒在背的被监视感减弱了许多。偶尔深夜回家,感觉楼道里有陌生的身影闪过,但等她警惕地看过去,又空无一人。有一次,她发现公寓门把手上不知被谁系了一根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透明鱼线,她心惊胆战地检查后,发现门锁完好,似乎只是某种恶作剧或……标记?但第二天,鱼线就消失了。
她试着重新联系周时安,想从他那里再套取一些信息,但周时安的手机却诡异地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仿佛人间蒸发。她去之前周时安带她去过的地方打听,也一无所获。这个人,就像他出现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
这种风雨欲来前的平静,反而让温窈更加不安。她知道,顾衍之绝不会轻易放过她,沈砚清那边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现在的平静,更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假象。
这天下午,温窈从医院看望陈老板回来,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小巷口,被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拦住了去路。对方满身酒气,言语下流,明显是故意找茬。
“小妹妹,一个人啊?陪哥哥们玩玩?”
温窈心中警铃大作,握紧了包里的防狼喷雾,强作镇定:“请你们让开,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一个男人猥琐地笑着上前,“哥哥们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嘛……”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温窈的胳膊时,巷子阴影里突然闪出一个人影,动作快如闪电,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和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个伸手的男人已经捂着手腕跪倒在地。另一个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记凌厉的手刀劈在颈侧,软软地瘫倒下去。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温窈甚至没看清来人的长相,只看到一个穿着普通黑色夹克、戴着鸭舌帽的高大背影。那人解决了两个混混,头也没回,迅速消失在巷子另一头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温窈惊魂未定地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两个混混,心脏狂跳。是谁?是谁在帮她?这绝不是巧合!
她猛然想起之前那些消失的监视者,门把手上消失的鱼线,关机失联的周时安……一个大胆的猜想浮上心头:是沈砚清!他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她!清除威胁,处理麻烦!
这个认知让她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一方面,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悄然滋生;另一方面,一种更深的愤怒和屈辱感也随之而来。他凭什么?在那样伤害她、欺骗她之后,又用这种暗中监视、掌控一切的方式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他把她当什么?一件需要严密看守的所有物吗?
她怒气冲冲地回到出租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她拿出手机,翻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剧烈颤抖着,最终却还是没有按下去。质问他?感谢他?还是再次争吵?她发现,无论哪种反应,都显得那么可笑和无力。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简短得令人心惊:
【顾有动作,目标是你。近期勿独行,勿信陌生人。必要时,去城西“静心”茶社,报名字“林叔”。】
没有署名,但温窈瞬间就明白了发信人是谁。这种命令式的、不容置疑的语气,除了沈砚清,不会有第二个人!
他果然知道!他知道顾衍之要对她下手!他甚至为她准备了后路!
温窈握着手机,指尖冰凉。这条短信,像最后一块拼图,证实了她所有的猜测。沈砚清确实在暗中织了一张保护网,将她笼罩其中。可这种保护,却让她感到一种更深的窒息。她仿佛成了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连逃跑的路线都被他提前设定好了。
是接受这令人窒息的安全,还是再次冒险冲出这张网?温窈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矛盾挣扎之中。而她也清楚地知道,留给她的犹豫时间,不多了。顾衍之的“动作”,随时可能到来。这场看似平静的暗流之下,真正的风暴,正在加速酝酿。而沈砚清那双在黑暗中凝视着她的眼睛,充满了怎样的痛苦与决绝,她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