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院的青石板路被秋阳晒得发烫，墙角的爬山虎攀着斑驳砖缝，绿得晃眼。陈诚搬了张竹椅坐在葡萄架下，左手边是爷爷陈百顺，右手边是奶奶，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唠着家常，话题总绕不开他如今所处的娱乐圈。
“你大姑她们该到了吧？”奶奶抬手抹了把额角薄汗，目光望向院门外尘土飞扬的土路，“前几天就打电话回来说，今天下午准到，毕竟明天是你的八十寿宴，哪能缺席。”
爷爷刚“嗯”了一声，远处就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紧接着是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喧闹，像一串炸开的鞭炮，瞬间打破了宅院的宁静。陈诚抬眼望去，三辆轿车先后停在院门口，车门一开，二叔、三叔领着妻儿率先下车，大姑一家、二姑一家、三姑一家紧随其后，手里都拎着鼓鼓囊囊的礼品袋，脸上带着赶路的风尘，眼底却藏不住团聚的笑意。
“爸！妈！我们回来了！”大姑一进门就亮开了嗓子，脆生生的声音穿透力极强，把院子里的静谧彻底驱散。
奶奶连忙起身迎上去，攥着大姑的手嘘寒问暖，爷爷也缓缓站起身，捋着花白的胡子笑得眼角堆起皱纹：“都到齐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陈诚跟着起身打招呼，目光扫过一众晚辈——几个堂弟妹肉眼可见地长高了不少，陈建、陈勇还是一副上蹿下跳的皮猴模样，堂妹陈丽扎着高马尾，眉眼间褪去了几分稚气，多了些少女的腼腆。他们一瞥见陈诚，立马抛开父母，一窝蜂地围了上来。
“哥！你可算回来了！”陈建一把拽住陈诚的胳膊，语气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崇拜，“我上周刷到新闻，说你正在跟成龙大哥拍电影呢，怎么回来得比我们还快！”
“哥，你再支援我们点零花钱呗？”陈丽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声音放得软软的，“过年那笔压岁钱，刚到手就被我爸妈没收了，现在想买点零食都得抠抠搜搜的。”
陈诚被他们围得动弹不得，笑着抬手揉了揉陈丽的头顶：“行了，等你们回去的时候，我单独给你们准备，这次可得藏好了，别再被你们爸妈发现。”
正说着，大姑已经拉着奶奶进了屋，二姑、三姑和二叔、三叔也围到爷爷身边，脸上都带着几分郑重。“爸，”二姑先开了口，“明天的寿宴，各项流程我们都按之前商量的备妥了，你还有什么要额外交代的吗？”
爷爷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笑着点头：“你们兄妹几个准备得周到，我放心。请帖、宴席这些你们都办得妥妥帖帖，我这边也给老关系们打了电话。明天呢，就你哥几个，再加上晨晨，陪着我在老宅这边招待重要客人；你们就多费心，招呼好家族里的亲朋好友，可别怠慢了谁。”
“爸，你这安排太合理了！”三叔连忙接话，“不然明天真要乱了套。咱们宗族里就有二三十桌人，再加上你的老部下、老战友，还有姑姑们那边的亲戚朋友，人太多了。分开接待才稳妥，办寿宴图的是热闹喜庆，可不能因为招待不周得罪人。”
陈诚这才彻底明白，这场寿宴早已是长辈们私下商议妥帖的，只是没特意当着他的面细说。奶奶从屋里出来，笑着补充：“我娘家那边的亲戚，明天就由我来招呼，到时候你们姐妹几个陪着我，把活儿分配好，明天才能有条不紊。”
院子里，父辈兄妹几个围着爷爷奶奶，你一言我一语地敲定着细节——谁负责引导宾客入座，谁掌管寿礼登记，谁协助拜寿环节，一桩桩一件件都商量得仔仔细细，不知不觉就聊了许久。
另一边，宴会厅的厨房早已是热火朝天。男人们分成几个案台，有的挥着菜刀切肉、配菜，刀刃与案板碰撞发出“咚咚”声响，节奏分明像在演奏烟火交响曲；有的搭着临时灶台，往灶膛里添柴，火苗“噼啪”往上窜，映得人脸颊通红。女人们则聚在厨房外的压水井旁，围着大盆择菜、洗菜，指尖麻利地分拣着翠绿的蔬菜，水珠顺着菜叶滴落，溅起细碎的水花。孩子们在院子里追着跑着，笑声、打闹声洒满整个宅院。陈诚看着这热闹又鲜活的景象，心头涌上一股暖意——这就是乡下的宗族情谊，热络、实在，裹着浓浓的烟火气。
他跟长辈们打了声招呼，转身走向宴会厅。那是一间宽敞的大瓦房，平日里闲置，只有办大事时才会启用。此刻，族里的堂兄弟们已经忙活开了：有的在擦拭桌椅，把落灰的木桌擦得锃亮；有的在搬运碗碟，整整齐齐地码放在墙角；还有的在清洗刚从河里捞上来的鲜鱼，鱼鳞反射着银光。
“阿诚来了！”堂哥陈武看到他，笑着招手，“快过来搭把手，这猪腿太沉，我一个人切着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