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动，轻轻起身，推开房门。
月光下，聂小倩（那张与关妙妙酷似的脸）正站在院中一株枯树下，白衣胜雪，身形单薄，泪光点点，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她看到我，如同受惊般后退半步，泫然欲泣：“宁……宁公子，你……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姥姥她……她不会放过你的！”
我按照宁采臣的人设，既有书生的迂直善良，又带着对美色的本能怜惜，上前几步，温声道：“聂姑娘，你为何在此哭泣？可是那树妖逼迫于你？”
她抬起泪眼，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奈，将电影中聂小倩被迫害、身不由己的悲惨境遇娓娓道来，如何被树妖控制，如何被迫引诱路人，如何渴望解脱……她的声音哀婉动人，配合着那张与关妙妙极其相似的脸庞流露出的脆弱，极具杀伤力。
我知道这是幻境设定的剧情，是女鬼蛊惑书生的手段。但听着她的诉说，看着她眼中真切的痛苦（至少在此刻的“故事”中是真实的），我心中那属于华元的部分，也不禁生出一丝同情。这幻境，不仅在模拟故事，更在撩拨我们真实的情感。
“……公子，你快走吧！趁姥姥还未真正动怒，离开兰若寺，再也不要回来！”她焦急地催促着，眼神纯净，不似作伪。
“我若走了，你怎么办？”我下意识地追问，这一刻，我几乎分不清自己是宁采臣还是华元。
她愣住了，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问，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即是更深的哀伤：“我……我早已是沉沦苦海的鬼魅，不值得公子挂念……”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若有若无、充满威严与怒意的冷哼，仿佛是树妖姥姥的警告。
聂小倩脸色骤变，惊慌地看了我一眼：“姥姥唤我了！公子保重！”说罢，她再次化作白影，匆匆消失在夜色深处。
我站在原地，手中紧紧攥着那枚血符，心中波澜起伏。这聂小倩，究竟是纯粹的幻影，还是这特殊幻境中，承载了某种特殊“规则”的存在？她两次出现，似乎都并非全然为了害我，反而带着警示与劝离。
而关妙妙（燕赤霞）的警告言犹在耳。
一边是酷似队友、冷面热心的“燕赤霞”，一边是拥有同样面容、身世凄楚、行为矛盾的“聂小倩”。
这兰若寺的幻境，比想象的更加凶险，它不仅攻击身体，更在考验人心。我必须更加清醒，才能找到破局的关键。
夜还很长，而我知道，与树妖姥姥的正面冲突，以及那传说中的黑山老妖，都即将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