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醉里糊涂的三个混子一看是个报丧的人,也没有在意,继续跌跌撞撞往前走。
“兄弟喝酒啦!”报丧人主动打招呼,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酒量不错啊!”
许青虾大着舌头回应:“哥哥这是上哪儿呢?”他注意到那人手里还提着个老式的铁锁,锁头开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家里老人去了,来亲戚家报丧。”这人说着,目光在三人脸上逡巡。
张小宝打了个寒颤,酒醒了一半,觉得这拖着铁链拿着大锁报丧有点邪门,他捅了捅许青虾,低声道:“青虾,我们别耽误大哥的正事,赶紧回去吧!你明天还要相亲呢!”
“快走吧!这位大哥再见啊!”王二扣也觉得不对劲,拉着许青虾赶紧走。
许青虾却不以为意,朝着报丧人挥挥手:“节哀顺变啊哥哥。”
“那就谢谢三位小兄弟了。”
报丧人向着三人拱手作揖,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拖着铁链擦过三人的脚边,发出冰冷的声响,转身的瞬间,报丧人突然用力闭合手中的铁锁。
“咔嗒”一声,锁扣严丝合缝地扣上了。
报丧人脸上的笑容越发深刻,铁链闪过一道诡异的光。
他什么也没说,继续拖着铁链向前走去,身影渐渐融入夜色。
三人站在原地,突然觉得夜风冷得刺骨,然后赶紧往各自的家狂奔。
日上三竿。
明晃晃的阳光透过木头窗的缝隙,在许青虾凌乱的房间里切出几道朦胧的光带,灰尘在光柱中无声地飞舞。
蜷缩在被窝里的他正梦到自己成了海里的真虾,游着游着被一张网勾住,扔进滚烫的油锅,噼里啪啦……
“许青虾!你个混子,还不给我滚起来!”
不是油锅爆响,是他老妈的拍门声。那力道,恨不得把门板拍进他脑仁里。
许青虾一个激灵,从那只被煎得通红的虾变回了人形。眼睛涩得睁不开,脑袋里则像有个施工队,正拿着木钻在他太阳穴上干活,突突地疼。
昨晚那点猫尿,后劲可真特么的大。
“听见了听见了!别拍了妈,门要塌了!”他哑着嗓子嚎了一声,挣扎着坐起,揉着惺忪的睡眼,又狠狠摁住发胀的太阳穴。
今天下午……相亲!
这两个字像冷水浇头,让他瞬间又清醒了几分。他下意识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一股子骚臭味,自己都要熏晕过去了,昨天衣服都没脱就上了床。
“就这味儿,别说姑娘,家里的咪咪闻了都得绕道走!”他自嘲地嘟囔,连滚带爬地下了床。
镜子里的男人眼泡浮肿,脸色蜡黄,头发……呃,不提也罢。
他去杂货房胡乱地刷了牙,冰冷的水拍在脸上,才勉强驱散了几分混沌。
把木桶搬进房间,把烧好的水倒进木桶里,许青虾脱了衣服泡进热水里,用肥皂搓了一遍又一遍,几乎搓掉一层皮,他终于闻起来像个“人”了。
翻箱倒柜,找到大姐去年做的夹棉外套和西装裤。
最后,他站在镜子前,咧着嘴笑了笑,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嗯,人模狗样。
“我许青虾捯饬捯饬,不输电影里的人啊!”
拿起床头柜上的福袋,套到脖子上。
这是外甥女卖给他的什么众神的平安祝福,管他有没有用,他都假装有用,十块钱呢!
这个黑心的外甥女。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奔赴战场般,拧开了房门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