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赵立春和钱丰齐刷刷抬头:
“你说多少?”
赵瑞龙重复:
“二三十万。
平时嘛,也有十万人左右的用工量。”
十万人还只是“左右”?!
两人面面相觑,倒吸一口凉气。
整整十万就业岗位!
简直不敢信!
可这话是祁同伟说的,那就错不了!
“吕州农民多,农闲时间长。
现在农业机械化了,空闲更多。”
“怎么让乡亲们多挣点钱,才是要紧的事。”
“把组装厂设在吕州,目标人群其实不是那些高学历人才,而是经过现代农业转型培训的普通农民。”
“毕竟人才外流太严重了。
高育良不希望吕州的年轻人全都往外跑打工,怎么留住农村青年,是个现实问题。”
“伟哥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下了这个决心。”
赵立春和钱丰同时点头,这种做事方式,太像祁同伟了。
汉东省这两位重量级人物之所以欣赏祁同伟,是因为他干事踏实、肯干实事。
而且干得还特别讲究分寸,从不越界。
祁同伟进村之后,不管是处理矛盾、调解纠纷,还是推动项目,一举一动都合乎体制内的规矩。
他敢于碰硬,也扳倒过不少人。
但从没人说他“爱惹事”,原因就在于他始终守着那条线。
哪怕是以小搏大,他也做得滴水不漏。
其实祁同伟一直很沉得住气。
不张扬,只埋头做事,悄悄把事情做起来,从不在人前显摆。
低调到什么程度?
农机厂的产品已经卖到了邻省,二王村的新式农房也盖了一片,可媒体上几乎没怎么提过他的名字。
要不是吕州市为了申报国家级现代农业示范区,专门给他做了系列宣传,很多本地人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年轻村干部干出了这么大动静。
更让两位领导看重的是,祁同伟严守纪律,从不在自己职权范围之外随意表态,哪怕他在某些领域确实有真本事。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条原则他执行得一丝不苟——唯一例外是华东论坛的发言稿,那是上级布置的任务,必须完成。
还有一点也让领导满意:只要交办的事情,他一定拼尽全力去落实。
吕州本就是农业为主,搞工业本就不占优势,这点高育良清楚,上面也明白。
可祁同伟还是想方设法找路子——高端农业装备搞不了,那就退一步,建个简单的组装厂行不行?
二十万人就业,牵涉十多万家庭,一下子解决了多少民生难题?
这是什么?
这是能干事、会来事的干部!
哪个领导不愿意重用?
钱丰对赵立春说道:
“大人,小祁和大龙牵头的项目本来就是在吕州起的头,要是最后连一个都没落下来,恐怕高育良心里会有些想法。”
“也容易让基层干部寒心。”
“不如就把这个手机组装厂给他们,我回头给高育良通个气,让他们尽快启动建设,您看怎么样?”
赵立春轻轻点头:
“可以。”
“说实话,吕州这次已经够顾全大局了。”
钱丰笑了笑:
“您说得没错。”
那么多项目从吕州发端,结果因为产业定位问题一个都没留下,换谁心里都不好受。
幸好高育良没有私心,否则真要强留一两个,省里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现在人家只是想建个组装厂,帮农民多挣点钱,这种合理诉求要是都不支持,以后
钱丰想了想,又说:
“明天一早我就跟高育良同志联系,把这事定下来。”
赵立春手指一抬,指向赵瑞龙:
“右布政使,我猜这小子今晚就得把消息透露给老高。”
钱丰笑出声来:
“大龙也不容易啊,毕竟示范区也在他地盘上。”
赵立春朗声大笑。
笑罢片刻,问道:
“还有别的事吗?”
赵瑞龙摊了摊手:
“还有就是戴勒姆的俾斯麦,想见伟哥一面。”
他笑着,满脸得意,
“俾斯麦本想谈合作,结果全程被伟哥牵着鼻子走,惨得很!”
两位领导相视一眼,异口同声:
“细说,越细越好!”
赵瑞龙一脸为难:
“两位老爷子,我刚进门,饭还没吃呢。”
赵立春瞪他一眼,转头对刘新建道:
“新建,通知食堂,准备晚饭,两个小时后送来。”
赵公子差点跳起来:
“两小时后?”
赵立春冷冷一笑:
“有意见?”
赵公子还想挣扎。
赵立春侧头看向钱丰:
“钱大人,您那位朋友的女儿,明天有空吗?”
赵瑞龙顿时慌了: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赵立春捏住了赵瑞龙的软肋,心里却没半分痛快。
这小子眼看奔三十的人了,怎么就一点成家的心思都没有?
老赵家难道要断了香火?
那可不成!
回头得让祁同伟好好劝劝他,这事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