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明!”凌云鹤与裴远同时叩首。这个结果,已是最好的可能。
……
京城外,荒凉的古道边。寒风卷起枯草,打着旋儿。
李河及十余名被判定流放的“水鬼”成员,戴着沉重的枷锁镣铐,由一队官兵押解着,即将踏上前往西北苦寒之地的漫漫征途。他腹部的伤口已被简单处理,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疯狂与死寂,反而有一种解脱后的平静,甚至是一丝茫然。
凌云鹤与裴远骑马而来,为他们送行。官兵们识趣地退开一段距离。
李河看着凌云鹤,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艰难地抱了抱拳,镣铐哗啦作响:“……多谢凌大人……求情之恩。”
“不必谢我。”凌云鹤淡淡道,“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西北虽苦,却是新生。边军之中,无人知你过往,望你好自为之,莫负了这捡回来的性命。”
李河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似有水光闪动,却最终没有落下。他沉默片刻,忽然用力扯开自己破烂的衣襟,从贴肉处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小物件,递向凌云鹤。
“凌大人,”他压低了声音,眼神变得异常凝重,“这是……我从那个死鬼头目身上摸来的。他们……他们背后的东西,比周显可怕得多……您……务必小心。”
凌云鹤接过那尚且带着体温的小包,入手沉甸甸,冰凉坚硬。他没有立刻打开,只是深深看了李河一眼:“我明白了。保重。”
李河不再多言,转身,拖着沉重的镣铐,汇入那些流放者的队伍中,一步一步,蹒跚却坚定地向着西北方向走去。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融入了那片苍凉的大地。
凌云鹤勒马原地,直到那支队伍变成天地交界处一串模糊的黑点。他这才缓缓打开手中的油布包。
里面,是一枚黝黑的铜符,入手冰凉,做工精致。正面依旧刻着那狰狞的“水鬼”夜叉图案,而翻到背面——那里却不再是空白,而是刻着一条首尾相衔、形态诡异的生物,蛇身龙首,双目处是两个微小的凹点,仿佛曾镶嵌过什么,闪烁着幽暗的光泽。
烛龙纹样!
凌云鹤的手指猛地收紧,铜符冰冷的边缘硌得他掌心生疼。
裴远策马靠近,看到那纹样,脸色也是一变。
风声呜咽,如同鬼魅的低语,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地平线下积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