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的事,想必你路上也听闻了些许。”皇帝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压力,“朝廷命官,接连暴毙,死状……诡异非常。民间谣言四起,有辱朝廷体面,更扰动民心根基。顺天府、刑部、乃至厂卫,查了这些时日,竟毫无头绪,反而愈演愈烈。”
他拿起小几上一份奏折,又随手丢下,发出轻微一声响:“都说你是刑名高手,善断奇案。朕召你来,就是要你给朕查个水落石出。不必理会那些繁文缛节,京中各部衙门,需协调处,朕许你便宜行事。”说着,对旁边侍立的大太监微微颔首。
那大太监躬身,取过一面巴掌大小、玄铁打造的令牌,上前递给凌云鹤。令牌触手冰凉,正面刻着“钦命”二字,背面则是一条盘踞的螭龙,样式古朴,却透着一股森然权柄。
“此令在手,如朕亲临。”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字字千钧,“但朕要提醒你,此案牵涉甚广,京师之内,耳目繁杂。朕要的是真相,是安稳,不是掀起更大的风浪。你可能明白?”
凌云鹤双手接过令牌,入手沉甸甸的,仿佛捧着无数人的身家性命与朝堂暗流。他再次叩首,声音依旧平稳:“微臣明白。臣,定当竭尽所能,查明真相,以报陛下。”
皇帝审视着他,似乎想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最终只是挥了挥手:“很好。你去吧。朕,等着你的消息。”
“微臣告退。”
凌云鹤躬身退出大殿,直到走出宫门,重新感受到秋日清冷的空气,才几不可察地缓缓吁出一口气。那面玄铁令牌紧贴掌心,冰凉的触感直透心底。
等候在外的裴远见他出来,快步迎上,目光落在他手中那面非同寻常的令牌上,眼神一凛。
凌云鹤将令牌收入袖中,脸上看不出丝毫陛见之后的激动或惶恐,只对裴远道:“裴校尉,走吧。”
“去何处?”裴远下意识问道。
凌云鹤抬眼,望向皇城外那片灰蒙蒙的天空,目光似乎已穿透重重屋宇,落在了某条深巷之中的高门府邸。
“去第一处案发现场,”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甜水井胡同,李侍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