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骨长老?!”
顾昭渊脸色骤变,温润的眼眸中瞬间结满寒霜。这个名字在魔灾肆虐的边陲之地可谓凶名赫赫,其实力已至元婴中期,一手九幽冥火歹毒无比,专蚀修道士根基,死在其手中的正道修士不知凡几。他竟亲自前来,可见魔窟对任天齐及其所得之物的志在必得!
咚!咚!咚!
谷外攻击并未停歇,反而更加狂暴。每一次撞击都如同重锤砸在玄鼎谷所有人心头,守护大阵的光幕剧烈扭曲,荡开一圈圈涟漪,符文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整个山谷地动山摇,栖息的灵禽惊飞,药田里的灵植都蔫了下去。
“开启所有备用阵眼!所有弟子各就各位,注入灵力,稳固大阵!”顾昭渊的声音瞬间传遍全谷,沉稳却带着一丝急促。他常年镇守于此,应对过不止一次危机,此刻虽惊不乱。
谷内顿时响起一片急促的脚步声和应答声,原本祥和的氛围被紧张取代。一道道灵光从谷中各处升起,汇入中央的守护光幕之中,勉强让其稳定了几分。
但任天齐和顾昭渊都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玄鼎谷的守护大阵虽强,但主要以防御和隐匿为主,面对元婴中期强者不惜代价的猛攻,绝对支撑不了太久。
“咳咳……”任天齐挣扎着想从石床上坐起,却引得一阵剧烈咳嗽,脸色灰败。他现在这状态,莫说对敌,便是行走都困难。
“躺下!”顾昭渊按住他,语气不容置疑,“外面有我。你如今是谷中最重要的,也是他们唯一的目标,绝不可露面!”他目光扫过那盏归墟之灯,眼中闪过决断,“此灯……或许能成为变数。你既能将其带回,可能与之沟通?”
任天齐艰难摇头:“此灯……有灵性,却漠然……难以驱使……”他回想起在终末废墟以及时空乱流中的经历,此灯更像是一个旁观者,记录而非参与。
顾昭渊眉头紧锁,目光再次落回灯上。此刻,药王鼎与归墟之灯之间的共鸣因外界的攻击而变得更加明显。鼎壁符文狂闪,混沌母气氤氲,不断试图缠绕、包裹那盏黑灯,流露出一种近乎本能的亲近与守护。而归墟之灯虽依旧沉寂,但其散发出的死寂意蕴却也不再纯粹排斥,反而与鼎内生机形成一种微妙的、对抗外界压力的联合态势。
仿佛同源而出的兄弟,即便道路相悖,面对外敌时,亦会本能地并肩。
顾昭渊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有了决断:“无法直接驱使,便借其势!”
他双手急速掐诀,口中念念有词,一道道精纯的混沌灵力打入药王鼎四周虚空。鼎身震动,发出更加洪亮的嗡鸣,鼎内混沌母气的流转方式骤然改变,不再仅仅是滋养任天齐,而是开始主动引导、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以归墟之灯为核心的漩涡!
“以鼎为炉,以母气为柴,请灯……镇谷!”顾昭渊低喝一声,指尖逼出一滴精血,弹入那漩涡中心!
嗡——!
归墟之灯猛地一震!灯盏内的漆黑漩涡旋转速度骤然加快!它似乎被药王鼎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和顾昭渊蕴含道韵的精血所引动,第一次主动散发出一股磅礴的、冰冷死寂的意蕴!
但这股意蕴并未扩散破坏,而是顺着药王鼎引导的混沌母气漩涡,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渲染开来,融入整个守护大阵之中!
霎时间,原本只是被动防御的青色光幕,颜色陡然加深,边缘处染上了一层诡异的、不断流转的灰黑色泽!光幕的气息也变得截然不同,不再是纯粹的生机守护,而是带上了一种万物归寂、吞噬消解的恐怖道韵!
谷外,正凝聚起一道百丈大小、完全由九幽冥火组成的狰狞鬼首,准备给予大阵致命一击的蚀骨长老,猛地脸色一变!
“嗯?这阵法气息……不对!”
他骇然发现,自己那无往不利、专克生机灵力的九幽冥火,在撞上那层灰黑色光幕时,竟如同冰雪遇烈阳,威力骤减,其中蕴含的怨魂厉啸更是被那死寂意蕴瞬间抚平、湮灭!那光幕仿佛变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归墟之口,疯狂吞噬消解着他的攻击力量!
“怎么可能?!玄鼎谷的阵法何时有了这等变化?!”蚀骨长老又惊又怒,他全力一击竟被如此轻易化解,甚至隐隐有被反噬的迹象!
他身后一众魔修也面面相觑,露出骇然之色。
谷内,顾昭渊见状,稍稍松了口气,但脸色依旧凝重。此法虽暂时挡住了蚀骨长老,但对药王鼎和归墟之灯的负担都极大,更是持续消耗着他的本源精血,绝非长久之计。
“天齐,”他快速对任天齐道,“我最多只能支撑半个时辰。你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尽快恢复一丝自保之力。然后……”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谷外,“我会设法撕开阵法一瞬间,送你从密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