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又低声议论了几句，内容无外乎“意外”、“可惜”、“不值当”、“平时没什么存在感”…
林不凡（魂）飘在他们头顶，听着这些议论，内心的吐槽之力再次压抑不住地沸腾起来，虽然充满了苦涩和自嘲：
“喂喂喂！当事人还在这里呢！当着我的面（虽然你们看不见）议论我，礼貌吗？！(╯‵□′)╯︵┻━┻”
“塑料同学情！绝对是塑料的！我人都没了，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
“什么叫‘挺普通的一个人’？！我那叫低调！低调懂不懂！(￣へ￣)”
“什么叫‘没什么存在感’？我期末借你笔记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我没存在感？！”
“还有那个打篮球的！你思想能不能阳光一点！什么叫赌一把？！我那是见义勇为！是高尚的品德！虽然结果确实有点坑爹…但动机是纯洁的啊喂！(〃＞目＜)”
“富家女…你们倒是消息灵通…所以苏倾城果然很有钱吗？唉，可惜了，本来还能幻想一下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桥段，现在只能等下辈子了…(:3」∠)”
“还有…我打游戏那不是‘还行’，是相当厉害好吗！带你们上分的时候怎么不说了？！”
他看着这几个同学。他们脸上有惋惜，有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这件事很遗憾，但与我关系不大”的疏离感。他们很快就会回到自己的生活中，考研，找工作，恋爱…而他林不凡，只会成为他们偶尔谈起大学生涯时，一个略带唏嘘的注脚——“哦，那个毕业没多久就出意外死了的同学”。
香烛的味道袅袅盘旋，廉价花圈纸花的颜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刺眼。父母的沉默和悲伤是那么真实而沉重，而同学们的议论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而疏远。
他忽然觉得无比讽刺，又无比悲凉。
活着的时候，他似乎没什么真正的朋友。死了，来送他的也只是些“塑料情谊”。他的人生，就像这个简陋的灵堂，寒酸，短暂，留不下什么深刻的印记。
“唉…算了算了，跟你们计较什么…” 最终，所有的吐槽都化作一声无声的、深深的叹息，“人走茶凉，世态炎凉，古人诚不欺我…”
同学们待了没多久，便陆续找借口离开了。灵堂里再次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安静，只剩下香烛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以及母亲压抑不住的、低低的啜泣。
林不凡（魂）飘回自己的遗像前，看着照片里那个一脸傻气的自己。
“哥们，你看你混的…也太惨了点吧…”
“下辈子…争取投胎个热门专业…或者，干脆脸皮厚点，别那么要强…”
“爸，妈…对不起啊…给你们丢人了…”
“还有…苏倾城…她后来怎么样了？…”
孤独感，如同这灵堂里弥漫的烟味，无声地渗透了他这缕无处依附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