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间,阿雪的目光被「白砚」不经意间从袖口露出的贝壳手链吸引。“白医生,你这个……是从海边来的吧?真好看。”她的眼中流露出向往,“我从来没离开过雪山,只听族里的老人说过,大海是蓝色的,比天空还蓝,望不到边。”
「白砚」点了点头。
阿雪像是想起了什么,从自己脖颈上解下一块用皮绳系着的玉石。那玉石呈现出淡淡的蓝色,内部仿佛有氤氲的寒气在流动,表面天然形成的纹路如同冰晶凝结,在炭火的微光下泛着柔和而神秘的光泽。“这是族里传承的守护冰玉,戴着它,能稍微感知到附近的危险气息。”她将冰玉递给「白砚」观看,眼神中充满了对族中圣物的虔诚。
当「白砚」的指尖触碰到冰玉的瞬间,无相纹路再次传来清晰的感应。 这冰玉不仅蕴含着雪山的精粹与少女的信任,其内部那丝微弱的能量波动,竟能与远处圣山深处那股冰冷的威胁产生极其细微的共鸣。这枚冰玉,成为了她在雪域接收到的、兼具情感联结与实用价值的新载体。
第二天,在阿雪的带领下,科考队向着圣山腰部的祭坛进发。祭坛由巨大的、切割整齐的冰砖垒成,在稀薄的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冷光。祭坛中央,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不断有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流从中涌出,周围的空气都因极致的低温而微微扭曲。
靠近祭坛的瞬间,「白砚」的「维度审判」便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高危警告:检测到冰原支配者幼体本体能量源,位于冰窟下方约200米处。活动状态:已启动初级能量吸收模式,正在缓慢抽取地核热量及周边生命能量。持续影响预估:若不阻止,将导致区域性永久冻土融化、生态崩溃,并可能激活更大范围气候灾难。】
她立刻停下脚步,用严肃的语气对周围的科考队员大声提醒:“大家注意!祭坛附近,尤其是那个冰窟周围,温度异常低,远超常规!这种低温环境下,暴露的皮肤瞬间就会严重冻伤,甚至有生命危险!请务必保持距离!”
队员们对这位专业医生的判断深信不疑,纷纷后退。然而,一位须发皆白、手持冰雕权杖的雪灵族长老,却在此时缓缓走了过来。他的脸上布满了如同冰川刻痕般的皱纹,眼神浑浊,却又带着一种异常的狂热。
“尊贵的客人,不必担忧。”长老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这并非灾难,而是神迹。这是我族祖先留下的‘圣窟’,是冰神栖息之地。为了祈求冰神继续庇护我族,我们即将在此举行古老的仪式,献上纯洁的少女,方能唤醒冰神,降下永恒的冰雪,保佑族群安宁。”
「白砚」的心猛地一沉。 无需探测器,她也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位长老的精神场已被冰原支配者幼体那冰冷而扭曲的能量深度侵蚀、蛊惑。所谓的献祭,恐怕不是祈求庇护,而是为冰窟下的那个“幼体”提供更直接、更鲜活的能量养料!
在返回临时营地的路上,阿雪注意到「白砚」冲锋衣袖口处被冰棱划破的一个小口子。晚上,她拿着针线和一小团柔软温暖的雪狐毛线,笨拙却认真地帮她缝补起来,针脚虽然歪歪扭扭,却异常结实。
“白医生,给你尝尝这个。”「白砚」从背包里取出一颗用油纸小心包裹的、来自沙漠的干瘪沙枣,递给阿雪。
阿雪好奇地接过,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哇!好甜!世界上还有这么甜的东西?我第一次吃到!”
夜色渐深,两人并肩坐在冰洞外一块被风吹得干净的大石上,望着雪域高原上空那无比清晰、仿佛触手可及的璀璨星河。阿雪伸手指向北方天空一颗格外明亮的星星,轻声说:“看,那是我们雪灵族的守护星。族里的老人说,只要它还在闪烁,就会一直保佑着我们。”
「白砚」仰头望着那片陌生的星空,手腕上的贝壳手链与口袋里的冰玉微微发烫,与背包中的沙枣串、茶叶蛋壳遥相呼应。她静静地听着少女纯净的话语,感受着这片冰雪世界带给她的、与海洋和沙漠截然不同的“温度”,同时也清晰地感知到,那潜藏在圣山深处的冰冷威胁,正如同沉睡的毒蛇,随时可能苏醒,将这片纯净的世界,连同这些质朴的生命,一同拖入永恒的寒冰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