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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雾隐镇?海神祭:一斧碎阵的游医(2 / 2)

而那两只利爪几乎已经触碰到「面」衣角的深潜者眷族,它们的攻击动作彻底僵住。虚空巨斧划过时带来的、那湮灭一切的法则余波,已然如同最细微的尘埃,轻轻拂过了它们的身体。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甚至没有留下任何残骸。它们的存在被直接从世界上“擦除”了。从狰狞的头部到粘滑的脚蹼,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一寸寸、无声无息地化为虚无,最终只在原地留下了两滩略微扩大、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浑浊海水,证明它们曾经降临过这个维度。

从祭师叫嚣,到「面」出手,再到祭台湮灭、眷族蒸发,整个过程快得如同幻觉,却又带着一种令人永生难忘的、冰冷的真实感。

时间仿佛凝固了。海滩上死寂得可怕,只剩下海浪不知疲倦拍打岸边的声音,以及风掠过空荡祭台原址时发出的呜咽。所有渔民都石化了,瞳孔放大到极致,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们的心脏和喉咙,让他们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的一幕彻底摧毁了他们的认知。那个平时慈眉善目、只会用草药治咳嗽的老陈,究竟是什么?!

祭师手中的骨匕“当啷”一声掉在被斩击余波刮到而已经消失大半的祭台残骸上。他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软在地,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布满鳞片、扭曲变形的非人面孔,此刻那脸上只剩下最纯粹的、面对天敌般的绝望和恐惧。他瑟瑟发抖,连逃跑的勇气都已丧失。

「面」缓缓放下手,那柄令人胆寒的虚空巨斧如同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分解、消散,重新归于虚无。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连气息都没有一丝紊乱。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呆若木鸡的渔民,那眼神深邃如星海,不含喜怒,只有一种清理完毕后的淡漠。

他用恢复了些许沙哑、但依旧带着某种难以言喻威严的语调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此非神只,乃深海潜藏之孽物,以尔等恐惧为食。日后,勿复信此虚妄之言。”

说完,他不再多言一句,也无视了瘫软在地、现出原形的深潜者祭师(失去了通道支撑,它很快也会自行瓦解),背着那个看似普通的药箱,迈开步子,从容不迫地穿过依旧僵立的人群,向着镇内走去。他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自动让开一条宽阔的道路,无人敢抬头直视,更无人敢稍有阻拦。

回到镇口时,王婶的粥铺里点着一盏孤零零的油灯,火苗在风中不安地摇曳。她显然已经听到了风声,脸色惨白如纸,双手紧紧攥着围裙,但当看到「老陈」的身影出现在昏暗的灯光下时,她眼中虽然仍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和难以言喻的感激。

她颤抖着,盛了满满一碗还温热的粥,又转身从柜台最里面,抱出一个沉甸甸的、带着陈年油渍的粗陶罐子,用力塞到「老陈」怀里。

“老陈……先生……” 王婶的声音干涩,换了几个称呼,最终选择了最朴实的表达,“不管咋说,谢谢你救了镇上……这罐腌萝卜,是我娘家带来的法子腌的,用了十年了……你,你带着路上吃,顶饿……” 那陶罐很有些年头了,罐身有一道细微的裂纹,被用糯米浆仔细地糊过,显得格外质朴。

「老陈」——或者说,刚刚收敛了外神气息的「面」——低头看着怀中这个沉甸甸的陶罐。粗糙的陶土质感,罐口密封的干荷叶散发出的淡淡清香,以及罐内腌萝卜特有的、混合着阳光和盐分的醇厚气味,共同构成了一种极其扎实、极其生活化的触感。这份来自于一个普通人类妇女的、最朴素无华的感谢,比之前任何一次感知到的“温度”都要厚重、具体。它不再仅仅是需要记录的数据,更像是一颗种子,落入了他本源中那片由“守护者”意识开辟的土壤。这罐腌萝卜,成为了他明确意识到的、第一个值得长期携带的“情感载体”。

他将陶罐小心翼翼地放入药箱,与那些草药并列。当他的手指触碰到药箱底层时,碰到了另外两件物品——那片记录着深潜者信息的、边缘泛着诡异蓝光的鳞片,以及那半片纹理天然的白色贝壳。

指尖轻轻拂过鳞片,「维度审判」的被动溯源机制被触发:

【深潜者信标能量残余分析完毕……能量轨迹追溯……检测到同频高阶混乱波纹……源头坐标锁定:大陆西部,北纬xx°,东经YY°,黄沙古城遗迹核心区。能量特征匹配度98.7%:修格斯(低活性子体,处于缓慢增殖期)。威胁评估:低至中(当前),潜在成长性:高。】

新的目标,新的“秩序扰动点”,已然清晰。

「面」抬起头,看向惊魂未定却强装镇定的王婶,脸上努力勾勒出一个略显生硬、但似乎试图表达善意的表情:“王婶,此间事了,污秽已清。我……该继续云游行医了。”

他没有再多做解释,将空粥碗拿到屋外的水缸旁,用葫芦瓢舀水,仔仔细细地冲洗干净,仿佛要将一切痕迹都归于平常。然后,他将洁净的碗轻轻倒扣在王婶平时放碗的竹架上,水滴沿着碗沿滑落,在桌上晕开一小圈深色的水渍。

背起那个装着草药、陶罐、贝壳和鳞片的药箱,他最后看了一眼在夜色中逐渐恢复平静的雾隐镇,转身迈上了通往镇外的小路。

刚走出不远,一个矮小的身影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来,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陈爷爷!陈爷爷!等等我!” 是赵娃子,他跑得满头大汗,小手里紧紧攥着一样东西,在微弱的天光下反射出一点彩色的光泽。

他跑到「面」跟前,踮起脚尖,将那样东西郑重地塞进「面」的手心,小脸因为奔跑和激动而通红:“陈爷爷!那颗糖可甜了!我吃完了!娘说这糖纸好看,叠起来能当护身符,保平安!我……我把它送给您!谢谢您救了我,救了大家!”

那是一张被孩子小手仔细抚平、却依旧布满幸福褶皱的彩色玻璃糖纸,上面印着粗糙而鲜艳的水果图案。

「面」低头看着掌心这张轻飘飘、却承载着孩童最纯净祝福与感激的糖纸。一种比陶罐更轻盈、更纯粹的暖意,顺着指尖的无相纹路,清晰地传递而来。他没有说话,而是用双手将糖纸再次仔细抚平,然后对折,再对折,变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小小块。

他打开那本线装的笔记本,翻到记录雾隐镇事件的那一页。在“深潜者鳞片”图案的旁边,他小心翼翼地将这张彩色的糖纸夹了进去。合上笔记本,仿佛将一段短暂却鲜明的人间记忆,也一同封存了起来。

将药箱背稳,他不再回头,迈步走入苍茫的夜色。他的步伐稳定而均匀,不再有老人的蹒跚,每一步都仿佛丈量着大地,身影很快便与远方的黑暗融为一体。

游医「老陈」的故事,在雾隐镇结束了。而「面」的旅程,正向着新的坐标——黄沙古城——延伸。下一个身份,已在信息的流转与环境的变迁中,悄然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