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下
汉朝 未央宫
方才因卫霍早逝而弥漫的悲恸,被眼前这匪夷所思、超越想象的亵渎彻底冻结。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冷得令人无法呼吸。
刘彻端坐于御座之上,身体如同最坚硬的玄武岩雕琢而成,纹丝不动。
只有那双眼睛,死死钉在天幕上。
眼里面翻涌的,不再是帝王的怒火,而是足以焚毁九天的、纯粹的、冰冷的、来自地狱最深处的杀意!
“好……好……” 一声极轻、极缓的呢喃从他齿缝间挤出,如同毒蛇吐信,带着令人骨髓冻结的寒意。
“好一群……乱臣贼子……好一群……猪狗不如的……硕鼠!”
话音未落,他猛地抓起御案上那只盛满琥珀美酒的鎏金爵杯!
手臂肌肉贲张,带着千钧之力,狠狠掼向坚硬的金砖地面!
“砰——咔嚓!”
刺耳的碎裂声炸响!
金爵瞬间扭曲变形,碎片裹挟着酒液四溅飞射!
一片锋利的碎片擦过跪伏在最前方的卫青的脸颊,划开一道血痕,温热的血珠渗出,卫青却连眼睫都未颤动分毫!
“曝晒朕之骸骨?!” 刘彻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受伤的洪荒巨兽发出的咆哮,震得整个宣室阁梁柱簌簌,灰尘簌簌落下!
“董卓?!好一个董卓!朕要诛他十族!不!朕要将他挫骨扬灰!将他每一滴血脉,从这天地间彻底抹去!”
他胸膛剧烈起伏,玄色龙袍下的身躯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那目光扫过殿下匍匐如雕塑的群臣,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无人敢抬头,无人敢喘息,
连霍去病都死死压住了心头翻腾的少年意气,将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
刘彻的目光最终落回天幕,落在那个讲解员平静讲述的“茂陵博物馆”上。
他忽然想起天幕曾展示过的另一幅画面——骊山脚下,那座被郁郁葱葱覆盖的巨大封土堆,始皇帝的长眠之所。
“嬴政……” 刘彻的咆哮戛然而止,他死死盯着天幕,仿佛要穿透时空。
一个冰冷的念头钻入他沸腾的脑海。
“他的骊山陵……为何能安稳两千年?为何后世只挖了些陪葬坑,连地宫都不敢轻动?!”
他猛地转向身旁同样面无人色的典书郎冉登,声音嘶哑而急促,
“典籍的记载!始皇陵!‘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灌输’!是不是?!是不是因为那满陵的水银?!”
冉登被帝王眼中那择人而噬的疯狂骇得魂飞魄散,只能拼命叩首,
“陛……陛下!确有此言!水银剧毒,蒸汽可杀人于无形,更可防腐,隔绝虫蚁……”
“水银!水银!” 刘彻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那是对身后安宁最病态的执着。
“传旨!即刻传旨!” 他猛地站起身,帝王的威压混合着毁灭的气息轰然弥漫开来,
“给朕改!茂陵地宫规制,全部按此重新设计!朕要水银!要足以灌满整个地宫的水银!要漫过朕的棺椁!
要形成江河湖海!要让它成为真正的幽冥绝域!朕要所有敢踏入一步的鼠辈,未近棺椁,便肠穿肚烂,骨肉消融,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决绝。
群臣伏得更低,冷汗浸透重衣,仿佛已经嗅到了那来自两千年后、弥漫在帝王陵寝中致命的汞蒸气。
汉朝流行厚葬,看到汉武帝茂陵成了钱袋子,尸骨还被暴晒,汉朝的其他皇帝呢都没发淡定了。
汉高祖刘邦时期
刘邦正为白登之围的“预告”气得跳脚,猛见天幕上自己后世子孙的陵墓被挖得如此凄惨,尤其是赤眉军“取物不能减半”那句,直接戳中了他的心窝子!
“他娘的!” 刘邦一脚踹翻了眼前的几案,瓜果酒水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