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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历史之镜——对古代人性论的批判(1 / 2)

龙骧谷的公学讲堂内,今日的气氛与往日技术培训或政策宣讲不同,更添了几分思辨的张力。

陈烬坐在一方简朴的木案后,面前是十几位来自北疆、中原乃至荆州的文人、学者,以及赤火公社内培养起来的新型知识分子。

讨论的焦点,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个困扰了华夏思想界数百年的问题上——人性,究竟是善是恶?

一位来自中原、衣着尚带旧时士人痕迹的老者,捻着微须,引经据典:“社长,鄙人浅见,孟子云‘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见孺子将入于井,必有怵惕恻隐之心。此乃天性之善端,扩而充之,足以保四海。赤火公社倡‘均平’,兴‘大同’,岂不正应了这性善之论,激发人之善端乎?”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位面色略显苍白、曾深受荀子学说影响的年轻学者便摇头反驳:“不然!荀子有言‘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夫好利、疾恶、有声色之欲,此乃天性。若无礼法师法之化,必出于争夺,合于犯分乱理。观乱世之相食,岂非性恶之明证?赤火公社严《赤火律》,设‘肃风司’,不正暗合了以‘伪’(人为努力)克治‘性恶’之理?”

讲堂内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显然,这两种源自古代先贤的对立观点,依旧深深影响着许多人的思维。

陈烬静静地听着,待双方陈述完毕,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自带一种穿透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二位先生所引,孟轲与荀况,皆为先秦大哲,其思其辩,光耀千古。”他先给予了应有的尊重,随即话锋一转,“然而,他们探讨‘人性’的路径,却有一个根本的局限。”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仿佛要看进每个人的心底:

“无论是孟子的‘性善’,还是荀子的‘性恶’,他们都试图在人的头脑里,在抽象的思辨中,去寻找一个永恒的、先于社会存在的‘人性’。他们脱离了人所处的具体的社会历史关系,去空谈一个抽象的人性! 这,是唯心的,是空中楼阁。”

陈烬站起身,走到一块临时准备的黑板前,用炭笔画了一个简单的示意图。

“我们打个比方。在奴隶制下,奴隶主驱使奴隶如牛马,视其生命如草芥,他们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甚至是维护秩序的‘善’。” 他在图示的“奴隶主”位置写下“压迫=善?”。

“而在奴隶这边,他们或许会反抗,会逃跑,在奴隶主看来,这自然是‘恶’的,是‘悖逆’的。”

他放下炭笔,目光锐利地看向那位推崇性善论的老者:“请问,奴隶主那种视压迫为‘善’的意识,难道是天生就存在于他心中的‘善端’吗?”

他又看向那位倾向于性恶论的年轻学者:“又请问,奴隶反抗求生,难道能简单地用天生的‘性恶’来解释吗?”

不待他们回答,陈烬便斩钉截铁地自答:

“不能!他们的‘善’、‘恶’观念,并非天生,而是由他们所处的具体的社会地位、生产关系——也就是奴隶主与奴隶这套社会历史关系所决定的!”

他回到座位,语气沉静而充满力量:

“孟子和荀子,看到了人性的不同表现,却没能看到决定这些表现的根本原因。他们将社会关系的产物,错误地当成了人与生俱来的本性。”

最后,陈烬总结道,声音回荡在讲堂之中:

“我们赤火公社从颍川山洞走到今天,无数的实践,从石夯的觉醒,到李满仓的新生,从王三的转变,到荆州军民的血火同心,都在向我们揭示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人性,不是抽象的、永恒的、先验的!”

“人性是具体的,是由他所处的社会关系总和决定的!”

“人性是历史的,随着社会存在的变化而不断发展变化的!”

“人性是可变的,通过改造社会关系,我们完全可以塑造新人!”

他环视着那些陷入深思的知识分子们,语气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