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烬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冀州、幽州与北疆接壤的广袤地带,“曹操将胡人祸水引给我们,我们为何不能将赤火的人心‘活水’,悄无声息地引回给他?”
他当即做出部署:
“立刻效仿中原模式,加强对冀州、幽州边地的渗透工作!”
“第一,‘经纬’系统要抽调精干人员,组建专门的边地工作队,化装成行商、流民、工匠,潜入冀幽乡村。目标不是刺探军情,而是结交当地贫苦农户,传播我们的政策,建立秘密的联络点和同情网络。”
“第二,贸易跟上。利用我们北疆的毛皮、药材,换取冀幽的粮食、布匹,但在这个过程中,要让我们的商品、我们的公平交易原则,成为最好的宣传品。”
“第三,文化浸润。‘启明学院’编纂的那些小册子,要尽快适配冀幽地区的方言和情况,通过秘密渠道大量输送过去。要让那里的每一个百姓都知道,长城以北,有一个不一样的‘赤火’,那里没有无休止的徭役和盘剥。”
陈烬的眼中闪烁着战略家的光芒:“我们要让曹操的边境,从一道坚固的防线,慢慢变成一张千疮百孔的筛网!让他的百姓,用脚投票,让他的统治,从边疆开始一点点糜烂!”
最高领袖的肯定和战略转向,为北疆的工作开辟了第二战场。
自此,赤火的旗帜不仅在战场上迎风招展,更以一种无声却无孔不入的方式,越过城墙与关隘,向着看似铁板一块的敌占区,开始了另一场更加深远、更加致命的“不流血的进军”。
赵将麾下赤火南线的扩张方式,带着与中原韩澈迥异的、咄咄逼人的锋芒。
在长沙郡与江东接壤的丘陵地带,孙权设立的税卡如同跗骨之蛆,牢牢钉在商路要道和水陆码头,盘剥着往来行商与本地农户。
更有一些与孙权政权捆绑紧密的当地豪强,倚仗着官府的默许甚至支持,横行乡里,成为赤火影响力向东渗透最顽固的壁垒。
对于这些障碍,赵将的策略简单而直接——拔除。
月黑风高夜,鄱阳湖西岸的一处重要税卡。
几名吴军税吏正围着篝火,清点着白日里搜刮来的铜钱和实物,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日渐稀少的商队。
突然,几支弩箭毫无征兆地从黑暗中袭来,精准地射穿了哨兵和为首税吏的咽喉。
不等剩余的税吏反应过来,十余道黑影如鬼魅般扑出,他们动作迅捷,配合默契,刀光闪处,血花迸溅。战斗在沉默中开始,又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黑影们迅速搜检了税卡文书,将囤积的部分粮食和钱财搬上随行的小船,随即点燃了税卡的木棚。
冲天火光起时,他们已消失在茫茫水荡之中,只留下一地狼藉和一面被遗弃的、绘有“赤火”标记的小木牌。
同一时期,在豫章郡的一处庄园。
欺压乡里、曾向官府告发过赤火同情者的恶霸地主刘浑,在其戒备森严的坞堡内,于深夜被割断了喉咙。
坞堡粮仓被打开,部分粮食被分发给周围受其欺压的农户,更多的则被运走。墙壁上,用鲜血留下了触目惊心的大字:“赤火诛恶,均平将至!”
这些行动,并非漫无目的的恐怖袭击。
每一次目标的选择,都经过“经纬”系统的严密侦查;每一次动手,都由赵将麾下最精锐的小队执行,快如闪电,狠辣精准。
他们如同手术刀,专门切割孙权统治肌体上那些最为腐败、也最让底层百姓痛恨的“毒瘤”。
这种激进的手段,效果立竿见影。
税卡的覆灭,使得赤火控制的商队和物资能够更顺畅地流入流出,也极大地震慑了其他地区的吴军官吏,许多人不敢再如以往那般肆无忌惮。
地主的垮台,则直接在地方上造成了权力真空,赤火扶持的农会或秘密联络点往往能迅速填补,将影响力实质性地向前推进。
然而,这也必然招致激烈的反弹。
孙权重臣,如吕蒙、凌统等驻防地方的将领,被这种“土匪行径”彻底激怒。
他们加强巡逻,清剿可疑人员,并与赤火的精锐小队爆发了频繁的低强度冲突。
山林间、水泽旁,小规模的遭遇战、伏击战时有发生,双方互有伤亡。
南线的局势,因此显得格外炽热和紧张。
赵将站在刚绘制好的新地图前,上面标注着近期被拔除的税卡和地主坞堡,以及新建立的、或明或暗的赤火控制点。经纬有些担忧地提醒:“老赵,如此行事,是否过于激进?恐引来江东大军报复。”
赵将目光冷冽,手指点在地图上那片犬牙交错的区域:“韩澈在中原下的是慢棋,稳扎稳打。但江东与中原不同,孙权在此经营日久,鲁肃手段非凡,若我们也一味求稳,只会被他们慢慢挤压,最终困守荆州。必须以雷霆手段,打疼他们,打乱他们的部署,在他们的防线上撕开缺口,让我们的理念能伴随着恐惧和希望,一起灌进去!”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铁血般的坚定:“更何况,对付这些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蠹虫,讲道理太慢,唯有刀锋最快。我们要让江东的百姓和官吏都明白,顺从赤火,可有活路,甚至更好的路;顽固抵抗,与民为敌,则必遭雷霆诛戮!”
他的做法,与北疆的化解、中原的渗透,共同构成了赤火多线扩张的复杂图景。韩澈织网,陈烬化冰,而赵将,则毫不犹豫地挥舞着最为锋利的战刀,在南方为赤火劈开前行的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