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兵训练场上,尘土飞扬。一群刚刚放下锄头不久的社员,手持简陋的长矛或木棍,正努力练习着突刺和格挡的基本动作。
他们的动作生疏,步伐迟缓,与一旁养伤初愈、正在督导训练的李锐那凌厉迅猛的示范形成了鲜明对比。
李锐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着一个中年汉子屡次同手同脚,差点把自己绊倒,他心头的火气终于压不住了。
夜袭先锋营的悍勇,秦狼式的作风,让他下意识地用最高的标准来衡量这些新兵。
“停!”李锐猛地喝道,声音如同铁锤砸在砧板上,惊得众人动作一滞。
他大步走到那中年汉子面前,双眼圆瞪,呵斥道:“王老五!你这叫突刺?娘们绣花都比你利索!如此迟缓,软绵无力,真到了阵前,你就是第一个送死的!敌人会给你时间慢慢比划吗?!”
王老五被他吼得脸色通红,讷讷不敢言,周围其他民兵也纷纷低下头,场上一片压抑。
他们本就是农民,摸锄头的时间远比摸兵器长,心中虽有热血,但身体却难以迅速适应战场的残酷节奏。
李锐见他们这般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要继续训斥,一个平静却不容置疑的声音从场边响起:
“李锐。”
李锐回头,见陈烬不知何时来了,正负手站在一旁,脸上看不出喜怒。
“社长。”李锐收敛了些气势,但语气仍带着不满,“您看他们这……这如何上阵?”
陈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走入场地中央,目光扫过一个个面色忐忑、手掌布满老茧的民兵,最后定格在李锐身上。
“李锐,你手中的刀,是谁铸的?”陈烬突然问。
李锐一愣,下意识答道:“是……是公社铁匠铺,张伯他们打的。”
“你身上穿的衣,是谁纺的布,谁缝的线?”
“是……是纺织队的婶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