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赵将只说了两个字,却让屋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陈烬和孟瑶的目光落在那些标记上,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果然…是来摸路的。”陈烬的声音低沉下去,“而且目标明确,直指粮仓和哨卡。看来,‘罚酒’很快就要端上来了。”
孟瑶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想断我们根基!”
“不止。”赵将冷冰冰地补充,“白日那场戏,是给所有人看的。这地图,是给我们看的。”他的意思是,夏侯渊既在人心上种下了诱惑和恐惧的种子,也在军事上开始了实实在在的进攻准备。
陈烬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粮仓的位置:“我们的弱点,他们看得很准。山寨可依险而守,但粮道若被断,或被烧,人心顷刻即散。”
他抬头看向赵将,“防御必须加强,尤其是后山那条隐秘小路,夏侯渊的探子既然能摸到附近,说明它已不再安全。”
“我已加派了人手,设了暗桩和陷阱。”赵将回答道,“从今日起,我会亲自守那条路。他来多少,我埋多少。” 语气平淡,却蕴含着尸山血海般的决绝。
陈烬点头,他对赵将的能力从不怀疑。但眉头依旧紧锁:“光是防守不够。我们不能坐等他们调集大军,将我们困死在山里。必须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什么时候干。”
他沉吟片刻,目光锐利起来:“赵将,挑选几个绝对可靠、身手最好的好手,要机灵胆大的。不要从正面下山,从西面的绝壁用绳索下去。你们的任务不是厮杀,是眼睛和耳朵。我要知道许都方向的官军动向,尤其是于禁所部的调动情况,哪怕只是营灶增减的蛛丝马迹!”
赵将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近乎炽热的光芒,那是对主动出击的渴望。纯粹的防御非他所长,潜伏、侦查、猎杀,这才是他存在的意义。“明白。我亲自带队。天亮之前出发。”
“小心。”陈烬郑重道,“信息重于一切,若事不可为,立刻撤回,保全自身。”
赵将略一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快步离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去挑选他的“毒牙”。
议事厅内,油灯的光芒摇曳不定。
孟瑶担忧地看着陈烬:“这太危险了。”
“呆在家里,更危险。”陈烬的目光重新落回地图上,声音坚定,“暴雨将至,我们不能蒙着眼挨打。赵将…他就是我们在暴雨中,最先刺出去的那根探针。”
山风似乎变得更急了些,吹得窗棂呜呜作响。
山雨,真的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