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消息传遍了公社。有个刚投奔来的流民问：\"这星星比得上曹操军营里的百夫长不？\"
正在编筐的张婆婆听见了，手里的藤条 \"啪\" 地抽在地上：\"百夫长算个啥？那星星是用汗泡出来的，比金子还沉！\"
后来这颗星星真成了公社的最高荣誉，得了星星的人不用喊口号，走到哪儿都有人敬着
—— 因为人人都知道，那星星背后是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多少滴摔碎在地里的汗珠。
秋收时节，整个伏牛山都飘着新粮的香气。土豆堆成了小山，玉米棒子挂满了洞顶，连猎户们都扛来腌好的野猪肉。
社员们围着篝火唱歌，李狗子的星星被孟瑶用朱砂描得通红，别在他胸前的麻布上。
陈烬忽然展开张新鞣的兽皮卷，火光在上面跳动，映出四个遒劲的大字：\"赤火公社\"。
这是他连夜用骨刀刻的，每个字都带着刀锋的冷光。\"从今天起，咱们不再是躲在山里的流民。\" 他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咱们是要让这火，烧遍天下的赤火人！\"
\"铛 ——\"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张佳庆不知啥时打造了口铜钟，就挂在洞口的老槐树上，此刻正被秦狼用剑鞘敲得山鸣谷应。
钟声撞在对面的崖壁上，反弹回来，像有无数个声音在跟着喊：\"赤火！赤火！\"
孟瑶坐在篝火旁，把记满了的旧账册小心地收进木箱。
她拿出本新的麻纸册子，在第一页画了十九个小人 —— 那是当年跟着陈烬突围的十九个幸存者。画完，她又在后面添了许多模糊的影子，一个接一个，渐渐连成了片。
\"你看，\" 她把册子递给陈烬，\"咱们就像这影子，越来越多了。\"
陈烬抬头望向洞外的星空，秋夜的星星密得像撒了把碎钻。\"是啊，\" 他轻声说，\"一颗星星不亮，聚在一起，就能照亮这山头。\"
\"不止山头！\" 秦狼突然拔剑砍向旁边的巨石，火星在火光中迸溅，他的吼声震得篝火都跳了跳，\"咱们要让这火，这星星，照亮整个天下！\"
连弩队的队员们突然举起弩箭，对着星空齐声呐喊；织布坊的姑娘们把刚织好的军旗展开，赤火的图案在火光里格外鲜亮；李狗子摸着胸前的星星，悄悄往篝火里添了块干柴。
孟瑶低头在新账册上写：\"秋收，人丁三百七十，粮谷八百石，得铜钟一口，立赤火之名。\"
她抬起头时，见陈烬正望着秦狼砍出的石痕出神，那里的火星还没熄灭，像颗埋在石头里的火种。
夜风从洞口吹进来，带着新粮的香气，也带着铜钟的余韵，往伏牛山外飘去。
远处的黑暗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望着这边的火光
—— 那是乱世里挣扎的百姓，在等着这星星之火，烧出个不一样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