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最后一批人走出了山洞。
陈烬站在洞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雪雾里。
有人回头望了一眼,最终还是加快脚步,脚印在雪地上歪歪扭扭,像串没写完的句子。
孟瑶抱着登记簿走过来,声音有些发哑:“总共走了二百七十人,大多是带着娃的妇人,还有…… 还有老马。”
陈烬 “嗯” 了一声,目光落在空荡荡的山洞里。
昨夜还挤得满满当当的空间,此刻只剩些散落的稻草和破陶罐。
石壁上的火苗被风吹得摇晃,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留下的九十二人,都在山口等着了。” 孟瑶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秦狼让问,早饭是送到山口,还是……”
“送过去吧。”
陈烬转身往回走,脚踩在冻土上的声音格外清晰。
他走到山洞中央,石夯立的 “均田” 木牌还在,只是牌脚积了些雪。
赵柱画的那些小火苗被踩得模糊了,只剩几个深点的炭痕,像未熄的火星。
他蹲下身,指尖拂过那些炭痕。
昨夜的喧嚣仿佛还在耳边
—— 秦狼的怒吼,石夯的沉默,赵柱的童声,还有那些或愤怒或恐惧的争吵。
原来人的心,真的比冰雪还冷,比烈火还烈。
“陈先生。”
赵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孩子手里捧着块磨得光滑的炭,炭尖被削得很细,显然是用心收拾过的。
他走到木牌旁,把炭递过来,小脸上沾着灰,却笑得明亮:“他们走了,但我们能画更多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