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夯，你腿脚不利索，但眼神好，经验足，带两个人去西边老林子边缘下套子，看看有没有野兔、山鸡的踪迹。记住，只在边缘，不准深入。”
“李婶，你认识野菜，带上筐和铲，和两位手脚利索的嫂子去东边坡地，刮开雪找找看，有没有冻不死的根茎、野菜。同样，不准走远。”
“剩下的人，轮流看守山洞和土豆地！那点种薯，是我们的命根子，不能被野兽祸害，更不能出任何差错！”
任务具体而清晰，将空泛的争论拉回了残酷的现实——如何活下去，就在今天。
周叛看着迅速行动起来的人们，张了张嘴，却发现无人再看他。
他那套“抢劫”的理论，在具体而微的生存任务面前，突然变得空洞而危险。
他狠狠踹了一脚石台，碎片崩裂，却只换来几声压抑的惊呼和更远的疏离。
陈烬拿起最后一个破筐，看向最初跟着周叛起哄的瘦高个和矮胖子：“你俩，跟我去背风处砍点柴火，晚上要取暖，也要烧水。”
那两人愣了一下，对视一眼，默默拿起了工具。
走出山洞，寒风如刀。陈烬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洞里，小柱子的娘正一点点把苦菜汤渡进孩子嘴里。
洞口，老婆婆哆嗦着手，把几块晒干的野菜根塞进即将出发的石夯怀里：“带上……顶饿……”
石夯没推辞，重重一点头，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入寒风中，背影如山。
陈烬收紧衣襟，跟上石夯的脚步。
路很难走，冻土坚硬，前途未卜。
但他知道，他们今天没有走向张家庄，没有举起抢掠的刀，而是拿起了刨食的工具。
这就够了。
至少今天，他们选择了一条更艰难，却能让人在夜里睡得安稳的路。
怀里的那块烤土豆皮硌着他，提醒他，只要种薯还在，地还在，人心里的那点“相信”还没完全磨灭，就总有熬出头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