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霞的惨叫声划破长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
强烈的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她,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风猛烈地灌入耳中。
在这极致的恐惧达到顶点的瞬间,一种混合恐惧的兴奋,涌现心头。
她听着耳畔呼啸的风声,缓缓睁开眼。
墨镜下是井然有序的营地、连绵的山峦,她俯瞰下方,前所未有的征服感油然而生。
“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她下意识地调整着下落的姿势,尝试着张开四肢,感受气流托举的力量。
“哇哦——!”一声带着颤音却充满兴奋的呼喊,取代了之前的惨叫。
在一定高度,她熟练的拉开伞绳。
“嘭!”
洁白的伞花在她身后猛然绽放,下坠之势骤然减缓。
风声在耳边变得轻柔,身体被伞绳稳稳拉住,漂浮在空中。
“我……我做到了?!”她忍不住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拳头,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上方的教官用望远镜看着李卿霞从僵硬到舒展的身影,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下一个面无人色的新兵勾了勾手指:“到你了,别磨蹭!”
张潇一的目光穿透空间,落在那一个个绽放的洁白伞花,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第一次凭借自身力量翱翔于天际时的感受,她至今记忆犹新。
最初的失重与恐惧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挣脱大地束缚、拥抱无垠天空的极致畅快与自由。
那是一种足以让人上瘾的感觉。
她相信,这些新人此刻正在经历的,便是这种蜕变。
观察完空军的训练情况,张潇一便打算返回军区指挥部。
就在刚才,乌火传来一道紧急通知,需要她即刻处理。
刚走近会议室门口,里面喧哗的吵嚷声便毫无阻碍地传了出来。
“……要我说,那些流寇头子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看看王自用、李自成他们在陕北搞成了什么样子?民生凋敝,饿殍遍野,易子而食都不算新鲜了!”
“多少人冒着被杀的风险,偷偷跑到咱们地界求生?宁愿看着百姓受苦,也拉不下脸来投靠咱们道场!”
粗犷的声音带着愤懑。
另一个声音立刻接口:“投靠?人家凭什么投靠?投靠了咱们,他们还能自称‘闯王’‘紫金梁’吗?还能做着打进北京城、自己当皇帝的美梦吗?”
“当惯了土皇帝,生杀予夺,谁愿意头上多个管束的。什么百姓疾苦,不过是他们争霸天下的筹码和耗材罢了!”
“哼!做皇帝的梦?我看他们是还没睡醒!”又一个声音冷哼道。
“就该直接发兵打过去!什么李闯王、王闯爷的,通通干掉。也省得他们裹挟流民,四处为祸,最后这烂摊子,还得咱们来收拾!”
“就是!这次更过分,聚众骚扰咱们边境哨所,还抢粮。简直无法无天!”
“说得轻巧,战线拉长,后勤压力多大?而且目前主要精力还在东南沿海和……”
张潇一站在门外,并未立刻进去。
从这七嘴八舌的争吵中,她已经大致拼凑出了事情的轮廓。
陕北的流民军势力,似乎内部出现了问题,导致更多活不下去的百姓开始冲击道场控制的边界,甚至发生了抢掠事件。
她微微蹙眉,推开了会议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