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织眉眼弯弯,捂住嘴巴。
张潇一调整一下情绪,语气恨恨:“这次不同!那些士绅豪强,贼心不死,又一次伸手试探。我已经饶过不少人,他们竟还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踩我的底线!”
织织迈开步足,走了几步:“得利者永远不会轻易让出到手的利益。”
“他们会不断地试探,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寻找上位者容忍的红线,然后在红线之内尽可能地钻营漏洞,为自己牟取私利。”
“只要利益足够大,风险便会被无视。这种事情,只要人尚有私欲,便永远无法根绝。”
张潇一眼中寒光一闪,声音低沉下去:“说到底,还是我之前不够狠。总想着循序渐进,以教化为主……”
没有经历过血色革命洗礼的人,永远不会珍惜和平安稳的来之不易。总以为一切的获得都是理所应当,甚至是可以随意挑战的。
“那母神如今打算如何?”织织问道。
张潇一望着殿外渐起的寒风,终究是入了冬,最后缓缓吐出一个字。
“杀!”
天气说冷就冷,十月的秋凉还没让人体会多久,冬日的寒意便已迫不及待地席卷而来。
道场各衙署的官吏们也早已换上了厚实的棉衣。
工部的一处值房内,两名刚从外面回来的官吏裹着一身寒气急匆匆推门进来。一股温暖的热流立刻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冰冷。
几人围在烧得正旺的铁皮炉子旁,搓着手,喝着滚烫的热茶,闲谈起来。
“还是屋里暖和……这鬼天气,说变就变。”
“多亏尊上有先见之明,七月就下令划出大片土地催种。听说收成不错,纺出的棉布、絮的棉衣也发下来了,咱们能穿上,外面的百姓今年冬天至少也能有个保暖的指望,不至于冻毙街头了。”
“是啊,多亏了当时尊上拍板决定,不然谁能想到今年入冬这么早。”
“说起这个,咱们部最近不是奉命去各地翻修危房、加固那些不合格的屋舍吗?道场出大头,百姓只出少许,这等仁政,历朝历代哪有过?”
“仁政是仁政,可或许就是太仁慈了……不然哪会有些人胆子越来越肥,还敢聚众闹事?”一人压低了声音感慨道。
此话一出,值房内瞬间安静了几分,几人的脸色都有些微妙。
很快,有人接口,语气带着愤慨:“谁说不是呢!听说那边闹事的人里,还有把手伸向救灾粮款和刚分配好的田地的。明知道这是道场最忌讳,碰不得的红线,真是利令智昏!”
“唉,这冬天……怕是有人不好过啊。”另一人捧着热茶,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喃喃地说了一句自己的预感。
值房内陷入一片沉默,只剩下铁皮炉子里炭火燃烧发出的噼啪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