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先忐忑地闭上眼,在阳光下投下颤抖的影,不知道是天堂还是地狱。
恐慌早已占满了胸腔。
马上要远赴 a市求学,漫长的分离里,吹笙会不会忘了他?
傅玉先没有退路了。
每一秒寂静都是钝刀割肉,心跳乱得没有章法,绝望随着血液蔓延全身。
“好。”
傅玉先猛地抬眼,他听见了天边的声音。
俊秀的轮廓尽数舒展开,眼尾泛着红,黑眸亮得惊人,他喉间溢出低哑的呜咽。
“真的?”
“我、我不是在做梦?”清冷的脸现在笑得分外张扬,无意识向前一步,又生生抑制住。
最后俯身,克制得轻吻她的发梢带着细信徒般的虔诚。
眼泪砸落得又急又重,他一遍遍说:“谢谢你......谢谢你......”
那种感觉难以言喻——
他像只漂泊许久、终于系上牵线的风筝,哪怕日后要远赴天涯海角,顺着这根线,他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过了许多年,就算失去记忆,就算浑浑噩噩地活着。
在那些看不清人脸的梦里,他始终获得片刻的安宁。
傅玉先这一觉睡到天黑,他喝完桌上的冷茶。
月光洒在这片土地上,映出斜斜的树影,落叶秋风,俊朗的面容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柔和。
有人敲门。
和蔼苍老的声音,“玉先,我包了饺子,端一碗给你,记得吃......”
“林姨,我记得。”傅玉先回她。
他恍然,这些看着他长大的人都老了。
光阴荏苒,珍惜所有。
第二年年初,傅玉先开始了他的非洲之旅。
从南非出发,追踪狮群的足迹 、飞跃维多利亚瀑布......半年时间,他变成一只自由的鸟。
累了就停下来休息,养足精神再继续前行。
每走过一个地方,他试图找到吹笙曾留下的蛛丝马迹,很幸运很幸运,他会得到一张画,或者当地人口中的故事......
回到a市的时候,正是重逢的夏天。
傅玉先黑了几个度,又瘦又结实,像一只敏捷的黑豹,俊秀的五官多了几分野性。
吹笙则刚从基地回来,特产是毛茸茸的驯鹿皮外套,穿在身上能团成一个圆球。
看着简直能把人心都融化。
傅玉先眼里盛着稀碎的柔光,肩头微微松弛,整个人恰到好处的温润。
“真好看。”
吹笙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两人有朋友之间的熟稔,“我也觉得很可爱。”
傅玉先笑开来,他说的是人。
只有匆匆一面,傅玉先又回到溪回坞,由他牵头的新旅游区开发正是关键时刻。
他常年在三个地方之间往来。
a市场、溪回坞,还有吹笙去过的地方。
总归,那条风筝线在她手里,他就找得到归处。